“用来拍人物很不错,这个相机还是我上本科的时候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在国内的时候用得多,也算是……对自己一些记忆的保存吧。”说完,沈奕岚笑了笑,“文字也好,影像也好,总得用一些方式记录一些鲜活的瞬间。”
手中的CCD外壳掉了不少漆,沉甸甸的,是沈奕岚的回忆。
小笛一直仰头望着沈奕岚,冬日里的风送来女人身上精致高雅的香水味,小笛忽然走上前,拉了拉沈奕岚的衣角,唤了声,“姐姐。”
“你是老师吗?”她问道。
“是呀。”沈奕岚蹲下来,“不过现在没在学校,姐姐就不算老师了。”
“那你可以帮我解答一个问题吗?”
“你说。”
“以前有个老师说,有的人活着是有意义的,我问她什么是活着的意义?”小笛茫然地问道,“那个老师说,成为一个优秀的对社会有用的人就是活着的意义,于是我又问她什么样的人才是优秀的人。”
小笛顿了顿,不解的眼神加深了许多,“她说,她也不知道。”
“所以,姐姐老师,你知道吗?”
沈奕岚没有马上作答,而是牵起小笛的手,领着她往前走去。
高幸和温让并肩走着,跟在他们后面,却因为小笛的这段话,同时陷入了深思。
乳白色的悬崖形成一道长长的海岸线,垂直而立,冰绿色的海水轻轻拍向岸边。
他们沿着悬崖上的小路不紧不慢地走着,直到能看见海水和白崖交接的画面,沈奕岚停下脚步。
“温让,高幸,你们对地质学有了解吗?”她问道。
“高中时候,地理学得最好,但也忘得差不多了。”高幸说完,大概知道沈奕岚想问什么,于是又补充了几句,“以丹麦的地理位置来看,我猜测,这块儿白崖可能受到了冰川运动的影响。”
“没错。”
“来之前我做过一点功课。”温让说,“7000万年前的白垩纪时期,一些微生物死亡后会沉积下来形成白垩层沉积岩,后来又受到地壳运动、冰川融化侵蚀的影响,白垩层露出后堆积起来,逐渐形成了现在的白崖。”
沈奕岚点点头,看向正思考着的小笛,“小笛能听明白吗?”
“嗯!我明白。”
沈奕岚笑着抚了抚她的后脑勺,“我的意思是,刚才你的问题,知道答案了吗?”
小笛回望着她,又往后看了看高幸和温让,最终将目光投向远方高耸屹立的白崖。
坚硬的崖壁像抹了层乳白奶油,底下的波罗的海静谧流淌,一望无际,这一刹那,好似看到了世界尽头。
“美丽的风景,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形成……”小笛喃喃自语。
“也需要经历不见天日的黑暗,和一个破壳而出的时机。”高幸说。
风拂动女子的长发,静电将发尾吸附到了男人的外套上,隔不断的千丝万缕。
“还需要很多的痛苦的外力作用。”温让说。
“于是现在,默恩白崖才能留在了世人的相机里。”沈奕岚说,“这就是大自然塑造的美景,当然,小笛,这世上也有很多人工美景,不输这些自然景色,他们就不需要经历我们所说的这些,只需要足够的人力,把它们从无变成有。”
小笛握住沈奕岚的手,缓缓收紧,而后坚定地回道,“姐姐,我明白了。”
沈奕岚始终笑得亲切,她回过头,对高幸说,“可以帮我和小笛拍一张相片吗?”
“当然。”
就在她们转过身背对着默恩白崖时,无处藏身的李听墨就这样暴露在了沈奕岚的视线中。
李听墨尴尬地垂下脑袋,摸了摸鼻尖,又搓了搓手掌,打好腹稿后勇敢向前几步,“沈小姐,你收到我发给你的短信了吗?”
沈奕岚莫名:“什么短信?”
“就是你昨天给我留了个手机号。”
“哦那个手机号不是我的。”
“?”
“你昨天那么暴躁,我怎么可能留自己的号码,所以就随便念了个咯。”沈奕岚说完,半点眼神都没给李听墨,牵着小笛就走。
李听墨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温让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走了。”
“不是,哥,你朋友都这么有个性吗?”李听墨小跑着跟上他们的步伐。
“温让。”高幸小声问道,“你……当初喜欢过奕岚吗?”
“我很欣赏她,但没有别的情感了。”温让说。
“她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女性,喜欢她倒也很正常。”
温让忽然停下来,认真地说,“我喜欢的从来就只有一个人。”
“谁啊?”李听墨的脑袋从他俩中间冒出来。
“……”
“温让!你俩走那么快干什么我都跟不上了!所以你到底喜欢谁啊诶卧槽这哪儿来的绊脚石,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