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男人从最开始还算平静地抽着烟,到后面气得直接咬掉了烟蒂,一拳砸在栏杆上。
“你小时候面对那些羞辱你的小孩儿,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李听墨胸膛剧烈起伏着,“他们打我,我就打他们,直接揍服他们。”
说完,他想到了小笛,总是温温和和照顾着别人感受的瘦弱小妹妹,“可小笛毕竟是女孩儿……”
“男厕所没有监控。”高幸冷着脸说,“所以你们爸妈就算想告,也没证据。”
“所以他们把小笛留在家里,是想让时间冲淡这一切?”
“估计他们只能这样。”高幸说,“不然还能跟学校硬碰硬吗?”
音落,李听墨忽然握住高幸的肩膀,眼里闪过一丝冲动。
这种冲动,也曾在高幸的眼中出现过——当她为自己好友打抱不平的时候。
“你该不会是想?”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然我没在中国长大,但老祖宗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这不好,对方都是些小孩子。”
“小孩子不都是由大人教的么……”
李听墨伏在高幸耳边嘀咕着。
听完他的计划,高幸沉默了会儿,“我当然愿意帮忙,可是温让那边——”
“他会同意的。”
“我不想连累他。”
李听墨古怪地看着她,“什么叫连累,这事儿要是告诉温让,他比我还猛,你信不信。”
“他、他看着不像是……”
“你错了。”李听墨晃了晃手指,“温让只是外表看着听话,其实一身反骨,而且他还有脑子。小时候打架,就他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就我次次被罚。”
“打架?”高幸想起温让嘴角那一点淤青,听说也是李听墨动的手,“你怎么老跟他打架?”
“我?”李听墨无语,“他跟我打架干什么,温让出了名的护犊子,不会动自己人的。”
“那他跟谁打?”
“当然是欺负他的人了。”
李听墨回想起温让八岁时,一挑四的场景,“像温让哥这种家里有钱的乖小孩,最容易被那些混不吝的臭小子盯上了,他要是没点本事,早就被弄死了。”
在高幸记忆中,温让总是被保护得好好的,专车接送,还有保镖,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原因吗?
“你们是高中校友对吧?温让哥是不是三好学生代表?”
高幸点点头。
“我猜也是,他大学拿各种奖学金拿到手软,我妈经常拿他的事迹来怼我,一开口就是‘你学学温让哥’。”李听墨夹着声音,模仿他妈妈的口气。
“但是有一次,他被取消奖学金了,你猜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他把他一个傻/逼室友关在男厕所揍了一顿。”
高幸愣住。
“温让他妈妈打电话跟我妈聊天无意中提到的,那叫一个生气。”李听墨说,“据说因为这事儿,他爸妈还罚他在温家祠堂跪了好几个小时呢,难以想象这都是21世纪了,还会有人被罚跪祠堂。”
高幸的大脑已经停止思考了,所以当年那事之所以平息下来,都是因为温让帮她顶罪了。
“喂,怎么发呆啊?”
高幸突然抓住李听墨在她眼前晃着的手腕,“可不可以,告诉我更多关于温让的事……”
她的掌心冰凉,李听墨皱起眉头,“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呢?”
高幸松开手,有些丧气地低下头,“算了。”
她要是敢问,早就问了。
面对温让,她总是缺少很多勇气。
“你喜欢他?”李听墨顺口一问。
高幸却没有回答,从她的沉默里,李听墨已经知道了答案。
“喜欢就去追。”李听墨说,“喜欢上温让这样的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可是高幸。”李听墨垂着眼,目光从她的发顶,挪到长而密的睫毛,“如果你想和他结婚,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他们家,太可怕了。”他说。
“我有自知之明。”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很优秀,不要怀疑自己。”李听墨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和他谈恋爱可以,结婚的话免不了被他家扒一层皮,我也是出于好心,不希望看到你受那样的伤,毕竟你没接触过他爸妈。”
“你放心,我摆得正自己的位置。”高幸有些勉强地勾了勾唇角,“我和他本来就没有任何可能,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生命里,已经很好了,我不奢望拥有。”
“高幸……”
“还是想想明天怎么跟温让说小笛的事吧。”
说完,高幸就进了屋子,留下李听墨独自在阳台,连着抽了好几根烟。
第二天。
果然不出李听墨所料,当他们把小笛的事原封不动地告诉温让后,温让面上风波不动,手捧着温热的咖啡,啜了一口后,淡定地说道:
“加害者受惩罚天经地义,如果学校不给,那就我们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