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门,洛唯一问:“你陪你爸妈吃完饭了?”
辞临:“嗯。”
他周末来找她,洛唯一问:“那你下午想去哪里转转吗?”
辞临:“你不是要加班吗?”
洛唯一说:“你都来了,我陪你出去。”
辞临的眉眼看起来有一些疲惫,但那样的疲惫好像又是错觉,因为他说话和举止没有任何不对劲,辞临:“不用,你继续工作,我陪你待着。”
洛唯一:“你也加班吗?带电脑了吗?”
辞临:“看你加班。”
洛唯一笑着:“行吧,老板。”
洛唯一回了书房继续工作。辞临像是刚刚说的一样,跟她一起去书房,但他没打算看任何书,或者处理任何的工作。他搬了把椅子,和洛唯一坐在一起,挨得很近的地方,看着她加班。
洛唯一低头看电脑,时不时转头看辞临两眼。辞临也不打扰她,人很安静,眼神也很纯粹。甚至也不会在对视时故意逗她笑,打扰她的工作状态。
他的目光很温和,问甚至她:“这样会打扰你吗?”
洛唯一:“不会。”
等洛唯一又继续工作一段时间,再转过头看辞临时,他趴在桌面睡着了。睡着时的他,看起来有一些听话——是一个在他平时工作或者与人说话时不会有的神态,是一个不会安在他身上的形容词。
家里的窗户开着,虽然已经到了夏天,但洛唯一还是怕辞临被风吹着,她去拿了一件外套,盖在辞临身上。
辞临在她旁边睡着,她继续工作。
快五点时,想看的资料看完了,洛唯一想了想,出去客厅把桌上下午自己用的那一瓶指甲油拿过来。
再静悄悄地坐回原来的位置,不吵醒辞临,拧开瓶盖,沾了指甲油,刮了刮,开始给辞临搭在桌边的那只手上涂。
辞临睡得不沉,指甲油刚碰到他指甲上,他就醒了。虽然醒了但人没动,睁开眼睛看她,问:“在干什么?”
刚睡醒,声音带着一点磁性的沉。
洛唯一说:“给你涂指甲油。”
对于这种女生的兴趣爱好,辞临说:“不要。”
但这句“不要”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像是小孩子的发言,被洛唯一立刻否定。洛唯一说:“好看。”
她停下等了几秒,见辞临没再说出反对性的话,她就继续给他涂。直到搭在桌边的那一整只手都涂完,问他:“好看吗?”
辞临抬了一下手腕,进入视线范围内,说:“秀气。”
也是一个不属于他的形容词。
洛唯一笑了下,说:“另一只手给我。”
辞临也没反对,调整了下坐姿,把另一只手伸给她。直到两只手都涂完,洛唯一把自己的手伸过去和他的凑一块。洛唯一:“比比我们手的大小。”
两只手掌贴在一块,辞临的手指比她的长,她的指甲带着一点红,辞临的指甲更白,手背上的骨节明显,一看就是男生的手,属于男生的好看的手。
辞临问她:“工作做完了吗?”
洛唯一:“嗯。你想去哪儿走走吗?”
辞临:“你呢?”
洛唯一:“我都可以,听你的。”
辞临摇摇头说:“不想去哪,想和你在家待着。”
什么都不想去做,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和她安静地待着,看她工作,看她做女生喜欢的兴趣爱好,或者是看她和他比比手掌的大小,他都觉得心里很安静。这样很好。
再晚一些时,两个人一起去了超市,买了菜,回到家辞临用洛唯一家里的厨房,做了一顿饭。
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饭,饭后又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的偶像剧和偶尔出现的广告。
洛唯一坐他身边,有时候看着剧情笑,有时候问他要不要吃她手里的零食。
那一瞬间,辞临忽然好像觉得可以原谅自己。曾经因为自己身份的不确定,他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的儿子,产生过责怪的情绪。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不确定。为什么他不被喜欢。为什么他可能不是亲生的。
要怎么给父亲和爷爷奶奶交代。
这一刻好像又有一个声音,那声音温柔平静。在说:没关系,无论你是谁的孩子,你都是你自己。
无论你的血缘关系在哪,你曾经和现在经历的都是真的。哪怕你真的非亲生,你也没有做错事。不用离家出走,不用逃避。你可以继续像现在一样生活。你没有对不起别人,就可以不被讨厌,就不用承担,辜负的罪名。
看剧时,洛唯一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辞临侧了一下头,刚好能看见她的睫毛和澄澈的眼睛。
洛唯一在他身边,她平静的陪伴带给了他这种,自我原谅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