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的,只要你拿出当初我第一次见你时那副样子就能糊弄百分之八十的人。”
“……”
师姐真的不是找他当替死鬼吗?
“那册子上不是有咱们门派以前都有什么部门,什么武器,都是怎么制成的,你按着那上面的框架往里头填,真的很简单。”
然后被仇家找上门再灭一次?
师姐很快背上她的行囊走了,把沈昭白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理由是这一片离他家不远,他手上有噬魂钉和哭丧棒,不可能再遇到危险,自己能平安到家。
他身后是诡娘子,面前是和痴傻儿子重聚的老母亲,张梁抹着眼泪说什么人间有真情。
沈昭白:“……”
他朝诡娘子所在的方向行了一个礼。
笑容很苦,暗暗地发誓,他绝对不会按照师姐所说大张旗鼓收弟子,只能暗地里偷偷摸摸的了。
想他沈昭白一辈子光明磊落,居然开始要学习如何当一个鼠辈……
至于放弃黄泉偷渡人掌门的位置,那更是绝对不可能的选项。
家中的小厮此时终于找到了他。
个个眼泪汪汪。
说家里的沈家夫妇都快急疯了。
沈昭白踏进他家三进九制的大门,门匾上「长宁侯府」四个大字。
忙过父母的嘘寒问暖,他终于有时间坐在书房研究如何招收门派弟子。
————
乐居邑的破瓦巷最近开了一家新铺子,是个棺材铺。
卯时三刻,铺门前的白灯笼准时换成褪色的蓝布幌,上书‘寿材定制,童叟无欺’。——这就意味着开门做生意了。
卖馄饨的老周头路过,觉得晦气,原来这一整条街都是卖吃食的,但近几年年景不好,黄了好些家,这家原来是做酒馆的,结果被改成棺材铺了。
周围的商户也都觉得晦气,有一家棺材铺在旁边,这谁能安安稳稳坐下去?
道路前方有一伙人影子出没,他定睛一看,是那家棺材铺的伙计,他记得这伙计,长得油头粉面,不像他们这种人,感觉更应该出现在某个大老爷的宅子里。
老周头倒吸一口凉气,这帮小畜生居然还抬着一口棺材,他赶紧把自己的馄饨摊护好,那棺材上面还沾着土呢!怕是刚挖出来的!造孽!
阿贵不太明白,他们原来不是在长宁侯府待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师傅就要搬出来,搬出来就搬出来吧,还干起这殡葬生意了,阿贵觉得心累。
以前他只要每天练练武,在跟几位姐姐们说说笑笑,一天就过去了,小日子不知道过的多好。
现在,呵,他刚把一口棺材从地里挖出来!
多缺德啊!
就算他阿贵是个没爹没妈的,也不能这样啊!
“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回侯府啊,这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师傅啊,你看看,阿贵我本来长得粉雕玉琢的,你瞅瞅现在,我都只能跟地里的泥鳅比美啦!”
阿贵师傅愁眉苦脸坐在大堂正中央,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正是沈昭白的门派手抄本。
他家体弱多病的世子终于身体好起来了,但精神好像完蛋了。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还得养徒弟,他又只是侯府的一个武师傅,名义上人家世子管他叫声师傅,实际上人家是少东家。
少东家有指示,特意挑中了他。
他能拒绝吗?
老秦叹了一口气。
“把东西抬进来吧。”
先看看小世子到底想干什么。
新到的棺木内侧布满抓痕,纹路分明是十指抠挖所致。
师徒二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阿贵道:“师傅,要不咱们跑吧,总感觉小世子好像在做什么不太妙的事。”
老秦苦着脸:“棺材里头的人呢?”
阿贵:“不知道啊,我挖的时候棺材就是空的,我还以为是世子那边找人处理过了呢。”
老秦:“还不能跑,世子那边还有个事没解决呢,他要我在这给他凑人手。”
阿贵:“凑人手?干什么用?”
老秦:“哦对了,以后不能在外面乱说咱们以前是长宁侯府的人了,说挑人的时候就特意找的咱师徒俩,安静,不扎眼。”
阿贵拍脑门:“完了师傅,这是真要搞事啊。”
老秦给阿贵一个册子:“你也看看,按照上面写的,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