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左顾右盼,确定没人后,飞快地跑了过去。
只见走廊的尽头,一扇乳白色的门虚掩着,那应该就是梵澈的病房。
她不假思索拉开门,钻了进去。
门后,是个面积很大的总统套房,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会客厅,然后是一个走廊,左右各有好几扇门。
她提高音量:“梵澈,我来了!”
没人答应,看来梵澈还没醒。
薛嘉只得挨个推开门。
瑜伽房、配药房、器械室、餐厅、家属房……都没有梵澈的身影。
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最里面那间房间,他只可能在那里。
薛嘉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别,动。”
在看清一切之前,她先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视野终于适应室内的黑暗,只见正对面站着一个人,毫无疑问,那是梵澈,却跟往常截然不同,带着强烈的违和感。
黑幽幽的眼眸,毫无感情地直视着她,像是冬日结冰的寒潭,其下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危险。
她不由得绷紧身体,小心翼翼地道:“梵澈,你还好吗?”
“别、动。”
梵澈重复了一次。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带着沉甸甸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薛嘉本能地想要逃离,可又担忧他的身体,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地向他走去。
“你怎么啦?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梵澈歪了歪头,右手比了个手木仓的手势,语气毫无起伏:“啪。”
‘砰!’
子弹贴着她的耳边擦过,带着呼啸的风声,射进身后的墙里。
薛嘉的呼吸一窒,脑袋轰地一下,半边头皮都麻了。
她怕梵澈真的下死手,像木头人一样,定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梵澈冷冷地道:“谁派你来的?”
“你、你在说什么……”
“不说的话,就干掉你。”
薛嘉快哭了,这让她说什么?
梵澈到底怎么了?失忆了?发疯了?还是被嗜血杀手系统绑定了?
生死一线时,她的脑海里乱糟糟的,像走马灯一样闪过很多场景,最终,变为两个不同的声音。
“你是说,只要薛嘉陪在他身边,他就能从幻觉中清醒过来?”
“我能看出来,AUG……不,梵澈是真心喜欢她,爱情往往具有神奇的魔力,说不定,能给我们一个惊喜。”
薛嘉当机立断,大喊道:“你、你仔细看看啊,我是薛嘉。”
梵澈的眼神漠然,毫无波澜。
没办法了!节操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薛嘉强忍着羞耻,说起了舔狗语录:“你还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吗,我喜欢你,就连考试的时候,都在试卷上写满你的名字,结果全错,原来爱一个人真的有错。”
梵澈:……
他的目光定格在薛嘉脸上,眸色乌黑,黑得纯粹,深不见底。
完了,不会激怒他了吧……
薛嘉捂住脸,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就在这时。
“小……嘉?”
传来了梵澈茫然的声音。
薛嘉小心翼翼地从手指缝里偷窥。
梵澈的身形摇晃着,他死死地抓着头发,眼尾红得像要滴出血,断断续续地道:“不对……不是阿佩普岛……这里是……这里是……”
一把迷你消音手木仓,顺着他的袖口滑落。
薛嘉急忙冲过去,扶他坐下。
“你清醒了?太好了……”
梵澈的理智逐渐回笼,他忽然顿住,肩膀颤抖着,然后一把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肩上,一遍又一遍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我不知道是你……”
感受到肩膀上温热的湿意,薛嘉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说道:“到底怎么了,可以告诉我吗?”
“我不想说……说了的话,你一定会离开我的!”
“我不会,”薛嘉一字一顿地道,“你说过,你会永远陪着我,我也是。”
“真的吗?”
“真的,”薛嘉怕他不信,用手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定,“告诉我吧,不论是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我……”梵澈的双眼逐渐被缥缈的雾气笼罩,“那是……八年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