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XX“误发”过自拍照,但指望着杭绘笙把一个相亲对象的脸记在脑子里,显然没有道理。
杭·学·绘·生·笙他从不记不重要的人的长相。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拿出手机点开——
【。(放下屠刀版:我到了,你在哪?】
杭绘笙犹自低着脑袋,忽地觉得自己的视线被谁遮挡了起来,他茫然地抬起头,一下子对上了……比他爸还老的那个男人的脸。
或许是离得近,又或许是冲击力太过强烈,杭绘笙连连后退,他无措地左右看了看,然后眨着无辜的眼睛试图祈祷现实不要那么残酷。然而——
“你好,你是杭绘笙吗?”,陌生男人开口后露出一个笑容,顿时脸上的褶皱比丘陵还崎岖。
杭绘笙……杭绘笙情愿对方没有笑,他攥着手机,恨不得脑袋扎进水泥地里逃避这该死的相亲,“嗯,你是——”他不死心地问了半句,说不定呢,说不定对方让他爸代他来相亲呢。
哈哈,世纪笑话。二十二、三十……就这?哈哈哈哈哈哈!
杭绘笙欲哭无泪,想到对方埋汰的长相、埋汰的半露在裤子外的衬衫、埋汰的油乎乎的头发、埋汰的身高,又想到对方发过来给他看又撤回的照骗……
也没有人说下载了反诈骗软件,还是能被诈骗到啊。
杭绘笙压下心里的翻江倒海,顾忌对方不太好惹的一脸横肉的长相,呵呵笑了一句,“既然我们见过了,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他维持着面部僵硬的微笑。
“这么快吗?”毛毯直发有些不愿意。
杭绘笙克制地深吸一口气,他低着脑袋,逃避那些如同箭矢一样射在他身上的目光。
他想当场去逝。
“我实话实说,我不喜欢你,所以为了不耽误你的时间,我们还是先这样吧。”杭绘笙再也忍不了一点,他一口气说完,也没看面前那人的表情。
“好吧。”毛毯直发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真的没可能吗?我很喜欢你。”
可别喜欢他,要不然他爸妈又要削他了。再说了,怎么可能就到“很喜欢”的程度了?他记得他们才刚见面吧?杭绘笙无言地想:恐怕只是喜欢他的脸吧,再有就是玩一玩的心态。
玩谁不是玩,他又不是没听说过这头吊一个“试试”,那头和别人在谈恋爱。
杭绘笙不会因为简单的一句喜欢就心软,自己长得好看关对方有眼光什么事?
“抱歉,我一向不会回头喜欢之前就不喜欢的人。”杭绘笙没有口下留情,他压了下眼睑,眸光瞥到毛毯直发亮的反光的头顶上,心想自己今天穿得还是过于隆重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毛毯直发从兜里掏出车钥匙,不经意地在杭绘笙眼里晃悠了一下手上蓝白的车标。
杭绘笙愣一下,他闭眼又挣开,同时婉拒,“不用了,我是环保人士,就爱坐地铁。再见!”再也别见。道完别后,杭绘笙重重地吐了口浊气,他饶了一圈后回到饮谪歇,点了杯冬日雪松打包回了家。
咣当——
喝完的奶茶杯被杭绘笙扔进了垃圾桶,他停顿一秒,落在垃圾桶上的视线缓慢地上移,转到前面那栋居民楼上去。
杭绘笙抿了抿唇,做组自己的心理准备后终于迈开了步子。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没在一起好好玩一玩,吃个饭吗?”
身后的门被他阖上,杭绘笙弯下腰垂眼换鞋,“没有。”
赶在父母大发雷霆之前,杭绘笙先发制人,“你们给我找的什么人啊!比你们看着都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榜老男人呢。是不能要别人多好看,但也不能丑到这种地步吧,人家河童都比他好看一点,你们也不怕我跟他在一起,饭没吃进嘴里就吐出来。”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啊?我看着照片长得挺周正的,怎么到你眼里又是什么河童又是这那的。”
质疑的声音在杭绘笙停下后立马突突突说了出来,与此同时还有让他难以接受的,父母用怀疑的、觉得自己夸大其词贬低对方欺骗他们的眼神。
“能不能别搞我了,我是离了男的不能活还是怎样啊!我都说了我不想相亲不想相亲不想相亲,你们要帮我找也行,麻烦给我找个有钱的,长得帅的长得高的。要是没钱,还又矬又矮又丑又邋遢的,恕我不能接受!还有,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也懒得为那些人编话骗你们。麻烦你们,不把我当你们的儿子看,起码把我当个人看吧,别什么垃圾都往我这里塞行不行!”杭绘笙推开父母进了卧室。
他骗人?艹,那人谁见谁知道哈,他没骗一点,杭绘笙已经够给对方面子了,要不然还有更难听的。
“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怎么和你爸妈说话的呢?”
“养这么大,不省心!给别人提要求前先看看自己什么条件,跟你说多少遍了,找个差不多的就行了!”
“长得好看顶什么用啊,挑三拣四的,小时候那么乖,都不用我们操心,怎么长大了比小时候还不如呢……”
他没翅膀,他从小到大没惹是生非过算不算省心?他什么条件?杭绘笙短暂自省,然后昂起脑袋,至少他长得能看,不会倒人胃口。
差不多!为什么他的下半辈子要和一个“差不多的人”在一起生活!那不是比死了还难受。
杭绘笙并不排斥结婚,但他只想将这种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让别人把控自己的下半生,也不想自己的一辈子落在可笑的差不多就行了中,他才不要过得那么悲哀。
可恶!为什么他未来老公不能自己找上门来呢?找上门有那么难吗?
嗯?杭绘笙无意中发现盲点:不如找个算命大师算一算他下半辈子和谁在一块儿得了。
门口的父母还在喋喋不休,杭绘笙捞起自从回家后就没有打开过的行李箱,一边往里面加东西,一边冲着门外那两人说道:“好好好,我走!”
指责的声音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斥责更加激烈,杭绘笙分神听了一会,给他听乐了。
得,他不好伺候不能得罪的名头从那位亲戚嘴里,到了父母嘴里。
刺啦一声,他合上行李箱,拉着行李箱拉杆背上书包往门外走,“我走就好了,省得你们看着我心烦,我不在家就别熬夜刷视频了,省得白天精力不济说自己失眠没睡好。”说完,杭绘笙当杭父杭母的面离开了家里。
等电梯时,他看了眼杭父杭母信号灯上转过来的钱,在有骨气和没骨气间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点了退还。
退完后,杭绘笙有点失落地放下手机,他最后看了眼贴着家和万事兴的家门,乘着电梯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