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你们是爱人,是平等的,你守护他,他也应该守护你。谁让你们之间的规则被打破,就杀了谁。”
长纯云透过里香的眼睛,看见和乙骨忧太谈笑的另一个自己。她轻柔地继续对里香说:“记住我的话,你们是平等的,而你依然无比珍贵。”
“现在,杀了她。”
话落,这次意识相连终止。
没多久,高专彻鸣尖锐的警报声,长纯云温吞地走上青石台阶,远远望见独属于五条悟的苍蓝色咒力爆发在教师宿舍楼的方向,以及展现全貌的诅咒女王祈本里香的黑色咒力。
她目的地明确,借着警报声,混进高专,按十四周目梦里宿傩告诉她的高专忌库的位置,找到存放他手指的地方。拿到封印宿傩手指的古老木盒后,不详的死亡气息在她掌心颤动。
想起她真正意义上睡到死的十四周目,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笑。趁高专乱成一锅粥,她飞速抱着盒子就要离开筵山麓,却在边际停下,垂眸盯紧木盒。出了筵山麓地界,也许诅咒之王就将无所顾忌地回归人间。
届时,她会成为罪人吗。
循环里,唯一一个记住她的人,就在她手中。
彼时,她在十四周目醒来,想再去诅咒之王所说的精神领域,心念一动,她便昏睡过去。再睁眼,看到一片狰狞猩红的世界。
现实版盗梦空间真正上演于她的人生。
倨傲的诅咒之王施舍性落地,揣手在和服袖中,忽然伸出黑紫的指甲挑起长纯云的下巴,他指尖阴森的触感使她别开头,忍不住想,这指甲黑的,不知道多久没洗过,还是不要说出来伤他心了。
“女人,时间重启就是因为你吧。”
他轻描淡写一句话,令长纯云瞳孔地震,两眼泪汪汪,惊喜捂嘴,如同见老乡。
“您,您也在循环?”
“呵呵……”
粉发的高大男人俯身,猩红双目充满恶意凝视她,两只手叉腰,一只手扣住她后脑勺,最后一只手掐她脖颈,压得她头微微后仰,他尖锐的指甲刺进她皮肤,血红的珠子渗出狂跳的血管,她轻轻颤抖,缩了缩脖颈,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桎梏,侧颈上传来舌尖扫过的湿润,只听他恶狠狠在她耳侧低声道:“还真是因为你啊,你说我是该把你做成刺身还是天妇罗。”
“等等!这个是不是因为我,还不能确定吧!”
“哦?”
男人低笑一声,松开对她的钳制,站直身,两眼望神龛,面具上血红的两眼低睨着她。
“……总之就是这样,五条悟的意识世界里有我的咒术封印,被我误打误撞解开,然后我就猝死了,循环了好几个周目,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来到这见到您。”长纯云将之前的周目循环告知给他,面上无比真诚。
话里水分多少谁都能听得出来。
在得知两面宿傩拥有循环记忆开始,她就能看清他的五官,记住他的名字。老实说,他的五官看清了更骇人了,还不如之前那样子错位,像毕加索,起码她看得习惯。
两面宿傩讽笑:“嗤,真蠢。”
“是是是,您最聪明,不也没能重归人间吗?”
长纯云毫无形象瘫在尸骨上,手扇了扇鼻尖浓郁的血腥气,不客气地怼着高坐神龛的粉发男人。两面宿傩现在是精神体,先前恐吓吃掉她的暴言也只是口嗨,他根本不能把她怎样。
“女人。”
一根手指戳了戳长纯云脸颊,她懒懒应了声“唉”。
“你去高专把我的手指偷了。”
“为什么?”
“我想复活。”
宿傩像个大爷般理直气壮就这么说出来。
也许因为这里是他的精神领域,是他的潜意识反应,也就开门见山,有话直说了。
“您复活得有受肉吧?”长纯云道。
感受到他流连在她身上的视线,她不敢置信,“我们难道不是革命战友才对吗?这不合适吧!”
“你不是想脱离循环吗?”
“您受肉在我身上,难道就能脱离了?”
“没准可以。”两面宿傩轻蔑一笑,鼻尖哼出气音,“我受肉在你身上,可是你的荣幸。”
“这荣幸您怎么不给别人?”
“因为我对你青眼有加,这也是你的荣幸。”
长纯云:“……”
为了复活的千年老尸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总之,她还是答应了。
并和两面宿傩立下不平等束缚条约,受肉成功脱离循环后,白天她掌控身体,比白天时间更长的夜晚让给他。
眼下,回到现在。
这里是十五周目,也是已经结束的七周目。
天默然飘雨,月色不见。长纯云俯瞰了一眼筵山麓下方的地界,是一片宁静的树林。随即她走到树下避雨,打开木盒,将手指上的封条撕开,一根枯瘦到皮包骨的黑紫色长指静静躺在盒中。
封印解开的瞬间,咒术高专所有人都感应到了,诅咒之王的磅礴咒力随电闪雷鸣在今夜震荡。高专众人刚解决完诅咒女王的事,就迎来忌库宿傩手指被盗,紧接着面临封印被解开,又一特级诅咒或许即将现世的危险。
长纯云指尖捉起宿傩手指,动作停滞唇边不到一秒,视死如归送进口中,双膝蓦然跪倒在地,手掌死死撑地,喉腔吞进粗长硬物极度艰难,尖锐的男性指甲几乎要刺穿她的口腔内壁,使她眼眶泛泪,呼吸剧喘不止。
下一瞬,她耳尖一动,捕捉到无声无息近她身的高大身影,她机警要展开术式,结印动作被迫停下。她后颈被人用力一攫,疼痛使她瞳孔骤扩,心脏狂跳。鼻尖迟缓飘来冰霜般的气息,两根修长的手指已经伸进她口腔深处抠挖,动作很粗暴,她喉腔顿时痛痒干涩,呛得她津液溢出唇角,咳喘不断,她勉强撑开被生理性泪水模糊的双眼,如梦呓般含糊:“五条老师——”
“虽然这样很失礼。”
被男人冷冷地打断话,长纯云望见他浅白绷带一角挑开,冰蓝色眼眸低垂,审视她,眼底乍现阴沉风暴。他唇角下压,嗓音低沉寒冽,不复之前对她的亲和,极致冷酷的压迫感压得她心脏紧绷,嘴唇微颤。
“尸体就该躺回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