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了几个?”姜纳问。莲锲什拉她一下,两人向教会正门走去,没入人群,似乎连她身上破损的睡袍和她身上的制服,都不异常了。她们走过那跪在地上的女人身旁,彼此交谈。“四个。”莲锲什回,“三个我们刚带回来,还有一个在里头了。”姜纳低头,正看见那跪座女人头顶的白心,她怀里那死了男孩胸口的洞,说:“就是这个?”
“就是这个。”莲锲什说,不曾低头,只阐述她知道的事,“这一个做的不算太合规定。她不是在户外击杀的,而是骗他开了门,说她害怕,希望他让她避难。结果他母亲还没来得及阻止他,镰刀就扎进他心里了。按理来说不该算数,但一些人又觉得她扎得实在是准。”她做个手势,显得无奈:“并且,她长得漂亮。你阻止不了大多数人的愿望,而王女显然不想管这事了。她不在乎多一个。”
姜纳不给出任何反应;那女人猛地抬头,和她的视线撞到一起。她的瞳孔放大,姜纳的眼睛污浊但平淡。那女人周围人潮涌动,无人在意她,她却只死死盯着姜纳。我没杀你的孩子。姜纳心想,我的女儿也没有。这不关她的事。
她随人群进入教会的正门。莲锲什始终没有低头,偏头。姜纳感到她变了。莲卡——她知道的那个人,从来闲不下来,但莲锲什的身体,尽管精力丰沛,几乎异常,实际上却极度集中,只为值得注意的事停留。她做的事,至多是停在她身边,没离开。姜纳跨进门内,天要亮了,她原先也觉得四周都明亮,现在却感到外面应是沉沉黑夜:教会里光明刺目,从未如此亮过,溢满芳香。那老牧首破旧的衣服换成了件缀着花纹的新法袍,光芒顺金丝攀升,仿佛爬着通天的藤蔓。
——我的孩子。她听见那女人哭道。
门关上了,将那些女人,哭声,夜晚都关在外面。姜纳抬头,看见她的女儿站在远处,和她那野狗似的朋友一块。她牵着她的手。隔着这些人和声,她仍然看见她的眼泪,金色的烛焰将吊灯的水晶照到它们的棱面中;她仿佛流下火做的珠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