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笛继续进行着她闲汉的日常,
一边送着货,一边欣赏着北宋的风光,
自在地观赏着那跃然于纸上了的《清明上河图》的模样,
看着那些活起来的人,走起来的马,动起来的车,
以及有了色香味的北宋美食,觉得很满足。
和没再遇上那个讨厌的麻烦的闻人公子的时候看起来也没什么区别,
但其实心境已经变了一点,即便街上热闹繁华依旧,让人目不暇接,
她用了快一年都没有来得及逛个遍呢,到处也都是满满当当的,
想再摆个摊子都很难,更别说租个铺子了。
明明是这样一副富足之景,
但是苏笛还是觉得,
似乎总少了些什么。
少了某个会在客栈前一直蹲守着一个根本不会搭理他的傻瓜,
少了某一处很特别的风景,
她心里的寂寞竟也随着那已有数日的“分别”慢慢晕染开来。
苏第不得不承认她好像有点儿想他了。
说实话,那幅画画得真是好,
苏笛当时不过是带着气愤和不满小瞥了一眼,
都觉得和自己确实是形似又神似,
一看就知道画得是她,并且还把她画得有点漂亮……
简直都可以作为收藏品。
可本以为自己那时都那么冷落他了,
甚至还亲手毁了他用心画了三个时辰的画……
她本觉得自己已经伤透了他的心,
现在的他也已经进入皇宫当大官不会再来这市井了,
两个人算是彻底见不到了。
苏笛和那状元郎其实也没好好见过几次,
对于闻人昱具体长什么样子,她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是个俊俏威风个子很高的很显眼的人,
是个想不起来具体是个什么模样,但是再见到就一定能认出来的人。
所以眼下……
“姐姐,又见面了!”
一个男人整了整脑袋上的小帽子,
在正蹲在米糕店门口吃早点的苏笛身边蹲下,
随手就拿起她放在旁边准备等会儿吃的另一块米糕,
放进嘴里,和她很热情地这么搭了话。
苏笛刚想让他还她米糕,感叹这世道连偷窃都变得这么自然了吗的时候,
刚一抬眼,就又对上了那双亮晶晶的狗狗眼,
也一下子意识到了怪不得刚刚那句姐姐让人觉得恶心得很熟悉。
“闻人昱?”
“哎,对,就是我。我以为姐姐你已经忘记我了呢!”
苏笛吓了一大跳,差点儿没被嘴里的米糕噎死,也立刻从蹲姿吓成了坐姿,
瞪大眼睛,望着旁边那个也穿上了短衫绑腿粗布鞋这类方便活动的闲汉服的闻人昱,
半天都没有能够说出话来。
好久才又问出一句,“你……你不当状元郎了?”
“不当了,没意思!”他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米糕屑,又重新蹲了蹲,这么说道。
“没意思?当状元郎都没意思的话……”
闻人昱本以为苏笛的后半句会是,“那什么有意思?”,
便抢答道:“我觉得闲汉就很有意思,和你呆一起也很有意思。”
“不……不是,我是说,你既然觉得没意思,还这么轻易就放弃了,你何必要去考?”
“哦,我是想证明我自己!”
“证明自己?”
“我想证明我的才学到底算不算高深了,科举就是最好的尺子。我想看一看,这么多年我的苦读到底可不可以算得上是学有所成。”
闻人昱虽然在苏笛初见他时给她留下的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坏印象,
但其实本人相当正直的,并且不会撒谎,
他并不像刚刚说的那样对于功名利禄云淡风轻,
其实野心很大,刚刚所言全部都是扯谎,
为了不露陷儿,他说的时候是四十五度角仰头望天的。
故意背着她,也不和进行眼神交流的。
虽说读书是为了丰富自己,
但是科举,真的就是一个谋取好前程的工具,
他就是为了出人头地才拼了命的得了榜首的。
“我也想证明我自己来着的。”
苏笛听了他的话,第一次没有翻他白眼,
反而还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之后又低下头去。
闻人昱也因此感受到这位姐姐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之前似乎也颇有故事和经历……
对于眼前的这位姑娘,似乎他需要了解的也还有很多很多。
“姐姐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等开工!”
“那今日什么时候开工?”
“大概半个时辰后吧,怎么了?你这打扮,难道是要加入我们?”
“带上我一起呗,当闲汉我真觉得很有意思。带带我呗,姐姐!虽然状元郎不当了,但报恩的事情还是要继续做。”
“你能不能别叫我姐姐了,听得人很尴尬很不舒服。”
“上一次我已经说过了,我调查过你,你比我大两岁三个月零四天,这么多,我不喊你姐姐喊什么?喊别的都是乱了辈分,你说对吧,姐姐?”
“别喊了,求你了,你这么喊我浑身难受。”
“那我该叫你什么,你要安排我一个新的称呼,那我可以不叫你姐姐。”
“嗯,那我想想……那你就我大姐头吧!还带着一个姐字呢,怎么样,喜欢不?”
“啊?大姐头……这个称呼是何意?”
在北宋并没有这个称呼,苏笛上辈子看过几部港片,
总觉得带着“姐”字的称呼里这个最帅气,
也一直梦想着成为那样的女性领导人物,
未曾想,如今这个梦想竟然还有实现的机会。
“就是,我是你得听我的的意思,你看……”
“好好,那就这样!姐姐……不不,大姐头的话我都会认真听的!”
“那好吧,小昱,从此就跟着大姐头混吧!”
说完,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闻人昱即便依然不明白“大姐头”到底是个什么,
但毕竟是苏笛想要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