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池鱼,你真的好对不起我。”
“你杀了我一千年,自己却一闭眼一睁眼了事,我凭什么不能恨你。”
林池鱼没有想到是这样的。
紧接着,她想到一个更难以接受的事实,原来那仙骗子对她说好的一千五百年重生期限,是算计好她的神魂在界下行刑故渊的时间。
她重生之后长时间灵脉破损,与普通人无异,只是因为她还有好多神魂碎片在瀛海界下。
那又是谁,迫切地重组她的神魂,让她提前五百年归来。
林池鱼皱了皱眉心:“你确实该恨我。神魂行刑一千年,换我我也受不住。”
她的神情平静:“你可以还回来。”
故渊推开她的搀扶:“林池鱼,为什么你每一句话都能说得如此轻巧。”
“你想杀变杀,想抛弃便抛弃,想还清便要求别人要还清,天下哪有这么多说要就能得的事情!”
“林池鱼,我不干,我要你愧疚于心,郁结于怀,我要你永远都忘不了还不清!”
他的身子逐渐虚化,消散在月光斑驳树影之下,她来不及应一个字。
她扶着树干站起,还是轻声回:“是,不是所有事说要就能得,说想就能做到。”
她回首,冷不防,望见不远处披着月光的人。
这是一个真实的人,不是如故渊一样的灵体,站在那里,身下有微光照过投射的影子。
他的衣着依旧凌乱不堪,仅仅是从地面捡起重新披上,满脖颈的细纹和那缕遮挡住眼睛的白发依旧显眼,望向她的眼眸平静而幽幽,“林池鱼。”
林池鱼浑身血液骤冷。
他什么时候追来的,她和故渊竟无一人察觉。
林池鱼不敢动,见他不稳地过来,手中还攥着被拆解的锁灵囊。
他的神情看起来还没清醒,那他来这里干什么。
不会是来找她麻烦的吧!
林池鱼赶紧跑,被他闪影瞬移而来握住手腕。
他声声低诉,带着颤音,“林池鱼。”
“门主,你认错人了。”她使劲挣脱,却被他用灵息锁住腕不松。
气死了,送走一个又来一个,最烦这些人用修为压制人!
林池鱼大叫:“来人!救命!门主有异!”
连叫几声,竟然无一人理她!
对,现在是子夜,御灵门门规弟子戌时便要休,此刻哪里有人出没!
没办法,她只能自救。
四处环顾,清竹院的烫金牌匾晃在她眼前,她眼光大亮:有希望!
“门主,我带你去找林池鱼。”她轻声诱哄,江淮序还真听进去了,顺着她的移动的步子随她一同往清竹院门去。
然而,意料之外,林池鱼碰了壁,根本推不动院门。
林池鱼:???
她又使劲一推,淡淡的黄色光晕亮起,将她弹出一步之外。
她确信了。
茯苓为什么不告诉她,她半夜有给住所设结界屏障的习惯!!!
一侧江淮序一脸懵懂看着她来来回回无能狂怒,又伸出一只手握住她另一只手:“池鱼,同我回去。”
这句话踩中了林池鱼的怒气点。
千年前的瀛海前,他曾对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她想甩开他的手又甩不开,气得她连踩他好几脚:“闭嘴!”
江淮序还表现出不嫌疼的模样,对她傻笑,气得林池鱼扬起手,终归是理智占了上风,没有扇下去。
她抬腕扯了扯他的手:“跟我走,我同你回去。”
这句话不知哪里戳中他,他懵然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脖颈之间的细纹竟退下去一半,眼球也能混混浊浊辨得清眼白,林池鱼毫无察觉,拖着他行在御灵门的路上,望着淌过云层的那丝银刀,“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身后的人呆愣望着她交错的步履,没有回答她。
林池鱼也不指望这样的他能回答上她的问题。
她现在最应该盘算的是她现在怎么办。
内门她是不可能再进去的。锁灵囊是她偷的,她若再次进入被捉到,嫌疑最大,根本洗不清。
她若等在外门不进去,有外门弟子发现他们,她便有了不在场的人证,等到江淮序清醒发现锁灵囊丢失,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她盘算的很好,但现在外门几乎不可能有人,她难不成要在外面待到天亮,等第一批弟子醒来解救她吗?
林池鱼牵着江淮序在外门来回转悠,十分头疼。
头疼之际,她听闻一声清澈的剑鸣。
林池鱼:!
有人在私练,她有救!
她急忙冲进竹木掩映的林子:“门主有异!救我!”
眼前人也像被吓到似的,收剑转身,对上林池鱼的视线。
林池鱼的目光错愕半分。
竟然是沈灵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