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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严载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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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下罢。”

仆子应是,方又搁下退远了。

燕珩回眸瞧了符定一眼,见他定定地瞧着那花不吭声,也不知这大老粗在想什么,一时无话,只得大发善心,补了句:

“天色才亮,给司马大人备膳,用过再出宫罢。”

燕珩登基三年,给臣子赐早宴,还是头一遭!

符定喜得头皮发紧,千恩万谢之后,才被仆子领到偏殿去用膳。

他临出了门,瞧见那候在雪里、正预备走的少年,少不得又多瞧了两眼,当下只觉气度逼人,倒与他那小儿子,是一般大的年纪。

见符定瞧他,秦诏也不露怯,大大方方的与人示礼。

燕宫金石玉砌的宫城中,大雪苍茫。双方见礼后,便相互错过去。此刻,两人尚且不知,是怎样的造化弄人,日后,才会定下那等浓重羁绊。

目送符定远去,秦诏刚要转身,身后仆子便拦住他,“秦公子留步。王上召见。”

秦诏一顿,“父王要见我?”

“是,秦公子,请随小的入殿。”

秦诏不作声地紧了下袖口,又低头瞧了一眼鞋尖,见那漂亮的燕宫纹样半点灰尘都没沾上,这才放下心来,缓步随着人进了殿。

骤然的香风暖雾。

如燕珩身上裹挟的气味儿,秦诏心口一紧,忽然顿住了。

隔着一道帷幕,那悠闲靠在榻椅上的帝王开了口,“秦诏?”

“是,父王。”

“站这么远作什么?”燕珩略含几分不悦,“既来请安,偏又惧怕寡人?”

“知道父王不喜打扰,故而不敢靠前。”秦诏往前走了几步,直至越过帷幕,清晰地看见那张风华绰约的神容,“父王仁慈可亲,秦诏不敢惧怕。”

燕珩嗬笑,听出那点口是心非。

“不敢惧怕,那便还是怕了。”燕珩道,“素闻你胆大妄为,寡人还以为……你这小儿,不知道生死畏惧呢。”

“父王仁慈,因而可亲。父王乃九国五州的王,威严可敬。”秦诏抬眸,忍不住盯着人细细看,“故而才……”

那话没有说全,因看的专心,便顿住了。

他从不曾见过这样冰雕玉琢似的高贵人物儿,这样铺排奢丽的威严风度。华服凤裘,珠冠玉带,衬着人都黯然失色;比如谪仙,又多添人世风流。

那人拨了拨指尖,秦诏便乖顺跪到跟前儿去了。

燕珩眉眼还算柔和,轻问道,“哪儿来的莲花?”

秦诏仰面答话,“回父王,此花名为卫莲,生于卫国南城,无谓季节,只要搁在温暖之处,便可生发根芽,长成莲花。因怕宫里冷清,故而献给父王。”

“哦?卫国……”

燕珩脸色微变,紧跟着轻笑。

这位帝王因政事的缘故,敏锐的察觉到了端倪,故而不等人反应,便抬手掐住人的喉咙。

那凤眸微眯,是略带威胁的湛然杀意。

秦诏猛地憋红了脸。

骤然的呼吸困难,阻遏的喉咙和清晰痛意,挤在人漂亮的手掌底下。因喘不上气,两湾湿润的春水,便落在眼底。

但出乎意料的是,秦诏没敢挣扎,只是乖乖闭上眼去。

终于……

燕珩松了手,冷哼,眉眼间的冷意变化不明显,“倒是巧,卫国的莲花,竟到了你手里。”

秦诏似困惑般,红着双眼答道,“回父王的话。是卫公子说有这等奇罕花儿,我请托了公孙大人和相宜大人与我带来的。此物花费昂贵,是、是我……”那声息压得低低的,略含委屈,“是我将亡母的金簪置换,才得了这两三朵。本想着给父王讨趣,没成想,竟惹您不悦。父王不喜欢,日后,秦诏再不送了便是。”

燕珩:“……”

龙目泛红,那两汪泪,乖顺挂在睫毛上,泫然欲泣的委屈硬被憋回去,倔强的不肯掉眼泪,偏那瘦削的面容,将少年的傲气打磨的可怜。

垂眸,顿住。

那么一瞬间,燕珩觉得,自个儿多少有点儿疑心深重了。

凭他一个毫无根基的少年,才来燕宫多久,怎么可能跟卫国有纠葛?……几瓣莲花讨好自己,却差点换来杀身之祸。

更何况,秦诏本来也没打算进殿求情,是自己突发兴致,方才召见的。

一时理亏。

向来铁石心肠的人,终于冷冷的挤出一句话。

燕珩:“别哭。”

秦诏憋住,红着眼不敢吭声似的,只盯着他看。

燕珩略微不悦,“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像寡人欺负你似的。不许哭。”

秦诏称是,开始噼里啪啦地掉眼泪,嘴上却道,“父王仁慈可亲……”

燕珩被气笑了。

这小儿!

——叫你不许哭,哭的倒更起劲了。

那日,秦诏被撵出殿门外后,燕珩到底是冷哼着说了句,“什么父王,他叫的倒也顺口。亏得有心,日后,就准他到外殿请安吧。”

踏出金殿,无人处。

秦诏微微勾唇,淡定的将两行热泪擦掉,微扬起下巴。那笑意渐浓,眉眼却仍冷漠而锋利,就连神色,都沉的不似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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