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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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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宗明站在窗前,身上的仍是那套浸湿的衣服,垂眼看着手中快要燃烧到指尖的烟,神色茫然了片刻。

办理完手续后的时慈,重返医院,刚迈上最后一个台阶要拐弯,视线中的走廊尽头处,出现一道背光的背影,低着头,脊背微弯,脚下是满是烟蒂,他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走上前,小声喊了句,“谭总。”

不知是从哪传来的水滴声响,啪嗒一声,又像是眼泪坠下的声音。

谭宗明回过神来,揉了把脸,将指尖的烟丢在地上,拾脚碾灭,转过身来往前走,“办理完了?”

“已经办理好了。”时慈顿了顿,看着面前的人,垂下的双眼微微泛红,跟在身侧边走边说:“这边的负责人的确是您母亲以前交好的一个朋友,但是具体如何我也不好随意下判断,毕竟这的确是个意外,也算是突发情况。”

谭宗明眼底骤沉,侧脸如湖面覆了层薄薄的寒冰,嗓音也隐隐透着一股凉意,“她如果不来这种地方也不会出现这些情况,归根到底又是我那妈干的好事——”

他忽地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低下去的声音压不住的微恼,“我早该想到的。”

时慈抿了抿唇,默认赞同了这句话,手中的电话一直在震动,拿出来看了眼是三盛张董打过来的,不用猜便是工作上的事,而谭宗明的两个手机全部处于关机状态,多半是因此打不通就联系到他这来了,他想了想还是走到一旁接起来,下一秒电话那头就传来震耳欲聋的责骂声,忍着听下去才得知,原来是自己老板向董事局和上头递交了一份胡岳菘的罢免提案,只是还未召开股东大会进行投票表决,而这人正是张董的亲信,难怪气到声音发抖。

电话挂断,时慈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同谭宗明汇报情况,见他脸色一直不好,恐言辞不当再惹到他,便在心里仔细斟酌了几遍,结果还没开口,斜前方的病房门打开了,医护人员出来通知,“里面的人醒了。”

压抑了一天的情绪,似心上崩了根弦,在此刻应声而落。

谭宗明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一言不发地绕开人群往病房方向走。

沈恬渐渐醒过来时,浑身乏力酸痛,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模糊的视线中看见几个人影站在病床前,可不间断的发烧导致她喉咙肿痛,嘴唇干裂,颤动地唇瓣下,只剩一丝无声的气息。

皮肤的灼热感,让她头痛到皱了皱眉,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

谭宗明站在一旁,隔着一层医生望着病床上的人儿,脸色惨淡如霜,垂落的细密睫羽轻颤,眉宇间的痛苦尽显。

她似乎消瘦的厉害,那手腕纤细脆弱得可怜,此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了。

医护人员给她量体温,换了新的输液瓶,每询问一句,她也只是闭着眼浅浅点头。

他望着这些,一种说不出的痛意,在他左胸膛的深处,泛起一阵一阵尖锐的疼痛,他忍不住抬手,轻轻地按了按胸膛,别过头去。

直到医生检查完身体离开,时慈也识趣地退出病房带上门,屋内彻底安静下来。

静谧到只剩点滴坠落的声音。

谭宗明轻声走上前,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望着她,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似的难受又刺痛,他停顿了许久,摘下手表与佛珠放在桌前,抬起手腕覆在她的额头上,只见小姑娘眼帘微抖,并没有睁开眼。

霎那间,一丝滚烫传感而来,他喉结再次滑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九月。”

沈恬总觉得耳边传来的声音有些熟悉,头昏脑胀下,让她听得模棱两可,微微睁开眼,才看见床前坐了一个人,重影的那张脸,似乎有些眼熟。

直到看清时,她愣住了,看着他的脸,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望着他的脸。

周围的环境恍惚,周遭一切事物仿佛都没了声响。

假的好像是个梦境一样,沈恬攥着被单的手指一寸寸地收紧。

长久的沉默对视,让人感到无措和心慌。

“对不起,九月。”谭宗明声音压的极低,垂下眼,看着她的手指,不敢直视面前的人。

这一声像是梦中人被扯醒一样。

那晚一别到后面的海景一面,近一年的时间,他把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删除,让人找不到一点希望,她以为自己已经心死如灰了,可再次见到他时,情绪还是止不住。

回忆如泉水,浸满水池,分开时的那些不愉快,绞到心被撕扯一般。

沈恬紧紧地抿着唇,强压下心脏处袭来的疼痛感,再次抬头时,眼眶渐渐发红,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怎么也压不住了,偏过头去,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落在枕头上,声音哽咽嘶哑地挤出了几个字,“你怎么来了。”

谭宗明不难听出她哭了,喉咙苦涩,隔了好半天,伸出手,轻轻地碰上她的脸颊,用拇指缓缓地摩挲着她的眼角,低声下气道:“不哭了,九月。”

尽管擦拭眼泪的举动看起来平淡从缓,可是指尖的轻抖,还是泄漏了他的慌措。

床上的人却没回应他。

谭宗明闭了闭眼,握着她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从他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点也不敢想,完全不敢去猜想,这半年的时间,她是怎么过来的。

那个生气只会掉眼泪,学不会吵架,性子又软又拧巴的小姑娘,因为那一句承诺,就让她有勇气只身跑来这个地方,而他却辜负了她。

索马里离上海有近一万一千公里,三年有近一千一百天。

他差点连知道真相的机会都没有。

沈恬不再哭也不闹,一言不发地望着天花板,任由他握着自己手。

如果此刻有人问她,痛是什么感觉,她想起来那些打不通的电话,那些刺痛人的话和没有兑现的承诺,还有刚来这里时,每个被战火纷飞惊醒的凌晨,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又消失在梦中,她却只能一个人藏在被子里偷偷的哭。

频繁回头的人走不了远路。

可一生荒漠的贫瘠土壤,怎么会忘记那株为它盛开过的高岭之花。

她深吸了口气,扭头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是许久没见的晴天。

雨提前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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