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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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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明岛的金鳌山南端,寿安寺距那里只有五公里,市区出发路程很远,一路堵车。

路上谁都没说话,都在默契的看着窗外,没有情绪,却各怀心事。

车一路顺畅地开上了山,直到寺庙门口。

下车时,沈恬看了眼空荡荡地四周,无一人,不禁有些纳闷,这里虽不似市中心的静安寺,却也常年香火不断,今天天气这么好,怎么会没人。

寺院内烟雾缭绕,可见今日香客本并不少,白雾萦绕身边,沈恬净手后,将香头沾了沾油,谭宗明看着她拿着一捆香打算去点燃,轻声道:“主殿三根足够,后面还有别的院。”

沈恬顿了一下手里的动作,淡淡的望着他:“一起吧。”

说完分了一半递向他。

青白烟雾冗着他低垂漆黑的眼,那张脸贵气又颓废,看不清表情,只听见简单地说了个:“好。”

他便抬手接过那一半香火。

沈恬抿了抿唇没说话,用两手的中指和食指夹着香杆,大姆指顶着香的尾部,安置胸前,香头平对菩萨圣像;

再举香齐眉,之后,放下。然后用左手分插。

三叩后缓缓起身。

谭宗明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将点燃的香火添插在神圣的鼎罐中,用信徒们沉淀下的香火扶正了她的香,又走过来跪拜。

他握着香火的手不禁微颤,他信佛吗,亦信亦不信,香火不过是燃灭后变成香灰,为后面的信徒铺路,虔诚的叩拜不过是为钱权而折腰。

细数,这么多年总共三次不为这些东西求佛,都因沈恬。

出了寺门口时,沈恬突然顿下脚步,拉住了他:“结束吧。”

谭宗明看了她一眼,神色平静,沉默着没说话。

她松开手时,他抬手看见那串佛珠静静地躺在他手心。

谭宗明握着手上的佛珠,失笑。

这是沈恬第二次来寿安寺,第一次是和妈妈,之后便再也没见过她。

谭宗明跪拜在神殿那一刻,才相信世间从不存在虔诚赎罪就能救赎自己,在沈恬的世界亦存在非黑即白,即便殿前长跪不起,失去的东西也不会因为你用一生怀有愧疚,而原谅你。

他以为沈恬会如之前一样,哭着来质问他,强迫他说出一个答案,可她只是沉默寡言地看着窗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再给他。

他望着那姑娘好似一潭幽谧的湖水,不动声色,让人察觉不出一丝情绪。

“沈恬。”谭宗明捏着手腕的那串珠子轻喊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弦音,这次却听不出音色。

沈恬用鼻音轻轻“嗯”了,不说话。

谭宗明抬手将吹冷气的空调关掉,摇下她这边的车窗,他侧目,看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一声不吭,眼神透着疏离和陌生。

“你没有想说的吗。”他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看着她,没有任何语气,心却提到嗓子里。

沈恬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挪开视线,声音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说什么。”

谭宗明看着她垂下的眼帘,心好像被揪住一样发涩,他移开视线,不敢看向她,压住颤动的情绪:“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她轻笑了一声,并不回他的话:“我打算去深圳待一段时间。”

“和谁?”谭宗明蹙了下眉,轻叩着扶手的手指一停。

“跟你有关系吗?”

“沈恬!”他听着她漠然反问地声音,胸腔中的起伏让他压不住声音中的颤抖。

窗外突然暗沉下来的天空,倾吐着烦闷的气息,整个世界流淌在潮湿的压抑中,如青烟一般悬浮在空中,牵绕着那句不冷不热的声音。

“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呢。”沈恬陡然提高声音。

她转过脸看着他,声音有些空洞,说得很慢,清晰地咬着每个字,拖长了音色掩盖住情绪下的激动:“谭宗明,想继续可以,那就保持傅怀琛说的那种关系。”

谭宗明紧紧地阖上了眼,忍住酸涩感,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你等我处理好这边的工作,我陪你去深圳。”

沈恬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用,你给我打钱就行。”

“九月,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所以这些算你欠我的。”

沈恬打断了他,不再给他留任何回答的机会,说完后看着他,嘴角浅浅一弯:“就算我上次真有了我也不会为难你,是你妈想太多了。”

沈恬后来仔细想了想,谭宗明他妈一定是早就知道他们的事了,在得知她险些怀孕后害怕了,所以找机会亲自羞辱她,让她知难而退,看清楚自己的位置。

司机开车来到海景。

谭宗明僵在那里,哪怕再后知后觉,也感受得到她从未有过的疏离,他能说什么,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直到司机停车,沈恬再也没说话,开了车门便下车径直走进了公寓。

削瘦的胳膊荡在纤细的身体边,像羽毛一样轻,好像要被风吹起来似的,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抓不住。

沈恬按了电梯,回头看了眼大厅玻璃外的停车道,车已经走了,“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她垂下眼帘,转回视线进了电梯。

谭宗明落下车窗,抬眼看着林立在老弄堂间的高楼,其实魔都并不繁华,雾霾笼罩,沉闷的天气压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群,都在奔赴着不同的人生。

他背负的东西,沉的他喘不上气,胸口窒息一样痛,他捂着胸口靠在后座,缓缓摇上玻璃,隔绝了嘈杂的声音,久久不能平息。

萧卷听到门铃声时,还挺纳闷谁会这个点来他私人住宅处,这里他从来不带姑娘来,因为老爷子定期让人来查他有没有藏人,知道这处的人没几个。

他推开门看着面前的人,不禁挑挑眉,转身往屋里走:“记得关门。”

萧卷递来了杯水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靠着沙发背懒散地站在那,嘴角叼了根烟,微低头点着了,将火机丢到对面的沙发上,“咝”地一声轻吸了口烟:“早就说了,让你有点数,别上劲。你倒好,差点整出个孩子来,真不怪你妈坐不住了。”

谭宗明哑然一笑,摸过火机,烟丝慢燃,绕着指尖,尼古丁一点点麻痹着胸腔的起伏,压抑下喉咙的哽痛:“她说,以后我和她就保持傅怀琛说的那种关系。”

“那不然呢?”萧卷叼着烟,走到餐厅,拉开红酒柜,含糊不清道:“开哪瓶?”嘴角的烟随着他上下蠕动的唇瓣轻颤。

烟草味弥漫在房间里,昏沉的暖灯下,谭宗明好似没听见,腿交叉搭在茶几上,烟一点点燃尽在唇间。

萧卷也不再问,将未燃尽的烟丢进水池,随便抽了一瓶启开。

“只要周轶来退下来,我就能有别的选择了。”谭宗明看着杯中的猩红的液体,轻轻荡在玻璃壁上,声音平静地穿透空寂的房间,显得有些突兀。

萧卷环着胳膊,捏着酒杯轻轻摇了摇,看着远处的灯火阑珊渐渐熄灭在黑夜,恍若隔世:“你有的东西,是别人努力到死都得不到的东西,别太贪心了。”

谭宗明听罢,沉默了半会,低哑着嗓子:“我答应过她,在上海给她一个家。”

萧卷递到嘴边的杯子顿在了唇边:“给家?哥们说句不中听的,你拿什么给人家?人沈恬儿好歹也是高材生,上哪都是香饽饽,跟着你就没好事。”

谭宗明反倒松了口气,浅浅一笑没反驳:“今天从寺庙出来时,她说要去深圳待段日子,我在深圳也有几家公司,打算陪她一起过去。”

萧卷愣住了,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你是有病没完没了了是吗?你跑深圳去,周家和你妈会放过你?周润生再废物,他妈的也有个牛逼的老子顶在后面撑腰,你真以为周轶来不敢动你!”

谭宗明挑着眉稍,没有刚刚死气沉沉了,倒满不在乎的表情:“李家倒在我手里时,他不照样忍着,这么能忍,那就看看他打算忍到什么时候好了。”

周家和李家所谓的世交,里面牵扯最多的便是那点利益,当年李晖的项目,不少投资都是来自澳洲一家半空壳的投资公司,他早派人去调查过,法人是周轶来夫人家的人,不过那人在公司创立那年,拿了澳洲pr没再回国,周家不似谭家,有祖辈靠山,还出了个横跨商界的谭宗明,那他们上亿的资金哪来的不言而喻。

“你够可以,最好别出意外,政局最乱的这两年,你妈可是上下替你爹打点了一路,才一路平稳,这些手段对付区区的小沈恬儿,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就不怕?”萧卷瞧着他,一脸玩味。

“不然你以为我亲自去深圳干嘛?”

话落他把燃尽的烟丢进红酒杯里,瞬间一缕烟冒出杯口。

萧卷眼都瞪圆了,看着他的动作瞬间不满地大声抱怨:“你真是糟蹋好酒...”

他瞥了眼散着薄薄一层烟灰的酒:“你买不起烟灰缸了?家里跟空壳一样什么都没有。”

萧卷听完就不乐意了:“你大爷的,之前你和裴淙吵架,你拿我烟灰缸往人家头上砸,忘了?我又不是天天住这儿,哪来的闲心买烟灰缸。”

“嗯,是忘了。”谭宗明抬眸瞧他一眼,又懒得起身放酒杯,直接往傅怀琛怀里一塞。

裴淙混港圈时,跟一帮不入流的星二代染上了叶子,在这个圈子里众所周知,戒了又吸,拦不住,这个圈子里,明面上说好听了是懒得劝他,背地里巴不得你沾上这些东西,只是谭宗明立了规矩,不能带进他们的圈子里,但是他就是欠儿,在萧卷这个家的厕所里,灯都不开直接静脉注射,差点死在里面,谭宗明当时就动怒了,一把甩过去烟灰缸从他额角擦出去。

所以要说裴家倒,真不全赖周家暗地里往下拉了一把,裴老爷子把他溺爱到,因为害怕他找不到血管,买了血管显像仪,家里厕所都安了紫色的灯,防止他在厕所注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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