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大人，就连当时只是学生的自己，也可以注意到哪里不对劲。

他算过楚星颜的日常时间，发现他几乎要牺牲掉自己所有的睡眠时间，才可以准时准点赶上这几乎占满他24小时的行程。

甚至给他搞来楚星颜行程表的哥哥姐姐都吐槽了一句这公司真不把人当人。

那段时间，狗仔拍到他都是一副要睡着的状态，明明是最有活力的年纪，楚星颜却早已显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疲态和憔悴，甚至有次低血糖在街上差点晕倒，还是被跟着他的狗仔捞了一把。

狗仔虽然也有点心疼这小孩，难得有良心想帮他曝光一下无良公司，但最终还是妥协在金钱上。

公司高价买下了照片和视频，压下了这件事。

“星星。”秦小柏突然探了个脑袋出来，“你还好嘛？我带了晕机药。”

顾皓炀也看着他。

“不用，我好多了。”

“那如果你要随时找我噢！”

楚星颜应了一声，秦小柏把脑袋收了回去。

“现在还睡得着吗？”顾皓炀没停下手里的动作，轻声问道。

楚星颜摇摇头，座位是普通座椅的情况下他醒了就是醒了，没法再接着入睡。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四个小时。

距离到达中转机场还有一大半路程，看来接下来的还是要靠看电影度过了。

但好在旁边坐着自己认识的人，除了看电影还可以聊聊天。

可长途飞行是无趣又累人的，加上飞机机舱为了方便旅客休息调暗了灯光光线，即使是状态永远满电顾皓炀，就算有楚星颜跟自己聊天、有电影提神，在这种环境下还是会不知不觉睡过去。

再醒的时候，飞机上已经开始发第二餐，空姐正推着餐车轻声询问前边的旅客要选什么吃食。

淡淡的茶香味香水从鼻尖传来，额头则是一片舒适的布料触感。

顾皓炀缓了缓神，才意识到自己居然靠在楚星颜肩膀上。

不对，说是靠在肩膀上，更像是埋在他颈窝里。

楚星颜没在电影了，正低头看手机里下载好的小说。

肩膀突然一轻，楚星颜扭过头，见身旁的人正揉着眼睛直起身子。

“醒了？”

顾皓炀“嗯”了一声，发现楚星颜还帮他把耳机取了下来。

他现在其实有点慌。

毕竟刚刚那个动作对于不管是普通朋友还是不熟的人，都有些亲密过头。

也不知道楚星颜介不介意。

顾皓炀一边想着，正想帮楚星颜揉揉肩膀，可刚动动手才发现，自己一双手还握着楚星颜的左手。

不禁握着，还收进了小毯子里。

收进小毯子就算了，位置还放在自己的两腿中间。

顾皓炀：……………………

大脑！

大脑你出来！

怎么操控我的肢体的你看看！！！

都放到哪去了！

啊！！！！！！

会不会操控人体啊你！不会别瞎搞好吗！菜就多练！

大脑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被骂了，开始装死不回应。

就差糊一句“404No found ”到顾皓炀脸上。

顾皓炀有点想换个星球生活。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发展成这个姿势，还维持着这个姿势睡了几小时。

无意外的话，楚星颜的手也放在这里几小时。

他怎么忘了，睡着之前他是一直帮人掐着虎口来着。

“抱歉。”顾皓炀颤巍巍把楚星颜的手捧起来，还回到他的腿上，“我不知道我睡觉有抱着东西的习惯……”

“没关系。”楚星颜没怎么在意，活动了一下整条手臂。

被压了一路，还是有点麻。

“真的没关系吗？”顾皓炀也帮他揉揉肩膀。

“真的没关系。”

楚星颜语气淡淡，反而让顾皓炀心里悬悬的。

他不知道楚星颜这是不是只是维持在表面的平和，他宁可楚星颜介意的话就直接推开自己、直接抽走自己的手，也不希望是那种默默在心里扣自己分，默默远离自己，自己还不知道原因的。

正巧在这时，空姐推着餐车来到两人这一行位置，轻声询问二人需要什么餐食。

顾皓炀被吸引了注意力，没看到楚星颜因为疲惫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本来就有些恐飞，中途遭遇气流惊醒就没睡着，长时间坐在位置上没怎么活动本就让人感到精疲力尽，加上后来降落的时候，他的恐飞症又小幅度地发作了一下。

他一旦恐飞发作就会手脚冰凉还会有点想吐，一般这种情况下他会避免说话，所以降落那会儿顾皓炀跟他说话也更多的是摇头或者点头，不怎么出声。

这种小幅度发作的大多数情况下不太会影响他的面色，还不至于到面色发白的地步，让人很难看出他是有点不舒服。

所以这在刚睡醒就看见楚星颜脸色有些差的顾皓炀来说，楚星颜就是有些反感自己跟他太过亲密的行为，现在都不怎么想理自己。

胡思乱想是可怕的，顾皓炀毫不意外被自己脑补出来的“楚星颜讨厌自己”的前因后果给整裂开了。

让他更裂开的是，因为要在中转的地方停留十个小时，下飞机后就大家会直接去附近的酒店休息。

在领队分房卡的时候，秦小柏欢欢喜喜向两人跑过来。

“星星，我们一个房间！”

“走走，我们在楼上！”还没等楚星颜反应过来，秦小柏就拉着他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太好啦！我攒了好多话想跟你说！我们今晚可以聊个通宵”

“哎秦老师！你早点休息！一路上都没怎么睡！”张领队在后边喊，“别真的打算聊通宵啊！明天还得早起呢！”

“知道啦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