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昱点头,“点到为止,留白你懂不懂?”
宴朔怀疑常昱这个留白还是从哪个手下口中听来的词语,至于留白形容的那种无尽的美意常昱不懂。
“下官明白了。”宴朔艰难开口,昨日竟觉得常昱半腹经纶,私下里也能口吐珠玑,今日看来以往没冤枉错他。
见宴朔回答得很是勉强,常昱不服输的脾气上来了,“我也不是没读过书,之乎者也背得很溜,大学士当年还夸过我的文章写得好。”
“大学士?”宴朔本意询问是哪位大学士夸过,骗人的吧。
结果就听见常昱半是怀念,半是带着忧伤说道,“家父随陛下讨伐元时,我一直跟随太子读书,光武二年,家父突然病卒,我便随大军征讨北元,那时我才十四。十四岁之前,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十四岁的常昱被迫接受父亲的去世,被迫扛上了父亲的重担,这一走,便是十一年。常家的无数好男儿都战死在沙场,只剩下了常昱一人无亲无故,无依无靠。
没想到常昱也算是接受过皇子教育的将军。
宴朔就此事不好妄加评论,和常昱关系不太亲近便不好想有的没的。
“好了。”常昱走上前来看宴朔写好的奏疏,“哇,宴知事你的字好美。”
纸上的墨还未干,常昱就心急地拿起来看,宴朔虽有所不满,但还是乐开了花,被常昱夸就是开心。
“昭郡王谬赞了。”宴朔行礼,常昱点头,“正好顺路,宴知事我送你回家吧。”
宴朔连忙推辞,但架不住常昱这家伙心急地对着奏折呼呼了两下,不知墨迹干没干,就将奏疏塞进怀里,大力地拉着宴朔的胳膊,急匆匆地往外走。
刚出亲军都尉府,就看见吏部给事中曹中,虽只七品官位,但朝中上下都对他们敬畏万分。
批复后的奏疏由郑秉事筛选出重要公事的部分送至六科给事中,由他们审核无误,在五日之内抄送下发有关部门执行,原件则送文书房留存。
吏部给事中曹中虽只比宴朔高了一级,但算自己上级的上级,故而宴朔怀抱有敬畏之情。
曹中远瞧见常昱,便特意来打声招呼,“拜见昭郡王。”
“免礼。”
“宴知事。”曹中这才散漫地冲着宴朔打了招呼,宴朔连忙行礼,“曹给事中。”
略有印象最近昭郡王和宴知事闹了矛盾,京师之中好事不出门,坏事倒是传千里。又瞧昭郡王大力拉扯宴知事的手臂,而昭郡王满脸不耐烦的模样,曹中有了判断。
“近日通政司内如何?”曹中询问此话倒有些校检之意。
宴朔不敢怠慢,“下官及通政司内官员都晨兢夕厉,唯恐辜负圣意。”
曹中倒不再提,只是拿捏起来,“我倒记得你错将未经审核的奏疏下发至有关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