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场次，舞台上更换了B角。

许望舒没有出场。

周寅在中场休息从座位上溜到后台。她不敢进休息室的门，只能在其他房间乱窜，终于排练室看到了许望舒。

那时许望舒独自在排练室的角落发呆，维持着一个孤单的拉伸姿势。

周寅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他迅速放下手，转身看向她，眼神有一瞬的慌乱。

周寅同样不敢走过去，她在内心组织了很多种语言，却下意识偷偷模仿着许望舒的动作。

许望舒回头，正好看到了周寅装模做样，一脸无助的表情。

"我看了网上..."

周寅结结巴巴。

许望舒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却刻意避开了那个话题。

"周晏，你不用管我。"

周寅话未说完，却被许望舒温和地打断。

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目光却转落地很低，浅浅划过地面。

周寅觉着他现在看起来像一只孤零零扎在田野里的稻草人。

"要这个吗？"周寅想了想，向许望舒伸出手。

她的手心里是一粒柠檬薄荷糖。

许望舒瞬间点点头。

他伸手接过来时，周寅好像看到了他手腕和虎口的伤疤，她的眸子闪了闪。

"周酉也太坏了。"她简短评价。

许望舒嘴角弯了弯，没说什么。

薄荷糖的凉丝丝的甜味弥散。

接着周寅拧着手臂试图装模做样地摆出来和他一样的姿势。

"核心要稍微用力。"

许望舒望着她呲牙列嘴的表情，下意识地说。

周寅歪歪扭扭地勉强维持好自己的平衡，韧带拉伸小声倒抽了一口气，末了志得意满地朝许望舒仰起脸。

她迎上许望舒复杂的神色。

"对了，你要不要看看上次我救的小猫？"

周寅问他的时候已经在掏出手机，却一不小心破功，哎呦一声摔在地上。

许望舒停了手，自然地蹲下来扶起她。

周寅不敢抓他的伤口，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拍了拍衣服，随后一张一张，给许望舒翻看手机里的照片。

"它现在叫饼干，非常淘气，每天都很自由。在我家里，除了不能进卧室哪里都能去。"

"卧室归我，客厅归它。"她补充，说完却忽然愣住。

一个相对的安全区。

不是拯救。无需强加使命，也无需背负责任，更不必掌控。

她好像突然理解自己该做什么了。

看向许望舒时，她眼中闪烁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光。

而许望舒也在望着她，他眸子平静，像初春如墨的湖水。阳光下，便是一片潋滟晴方好。

临走时周寅犹豫再三，还是小声开口。

"骂声是他们的欲望，但...你不是他们定义的样子。"

空气有一刻凝固，

许望舒微怔，他的眼中有话，但最后只是嘴角勉强弯起了一下。

"谢谢。"

他低声回应。

*

周寅失眠了。

她走出卧室给自己倒了杯水，看公寓外繁华的雾都灯火点点。

这座城市的人造灯火璀璨无尽头。

她想不出自己失眠的原因，或许是喝了咖啡，或者是下午那一瞬间的心灵福至，亦或许是睡起那段视频。

睡前视频里是今天下午，许望舒面对八卦记者，对方对他性向的穷追不舍，他冷淡地点出对方问了私人问题，推开镜头时手却微微颤抖。

"叮"

简短的铃声打破思绪。

手机显示有一条短信到达，却又很快撤回。

「你相信人真的能摆脱别人的定义吗？」

发信人是许望舒。

造物主不垂怜个人的悲喜，人类自我拯救，用社会规训约束自我。

她犹豫了下，没有回复，而是给林瑟发了条短信。

第二天她等到了林瑟的回了过来。

「我没想到来找我的是你。另外你上次说的事，下周见面详谈？」

附件是一份周景明的健康报告。

看到林瑟这么说，周寅倒是放下了心，她先没去看那份报告，开始编辑一段文字。

*

雾都剧院。

"恶意揣测不仅伤害了许望舒，也伤害了每一个为这部作品付出努力的演员和工作人员。"

"希望大家能理性看待这件事，将注意力放回作品本身。《迷宫》是一部充满力量与希望的作品，我们会继续用心演绎，用舞台传递更多美好的故事。"

许望舒来到剧院的时候，李默已经在休息室里等他。而他的声音在许望舒的耳机里同时传来，视频上他平静而坚定。

李默看着他摘掉耳机。他走过来拍拍许望舒的背，给了他一个拥抱。

许望舒的眼眶微微发红。

"视频发出后，我有些不知道如何解释。抱歉。"

他害怕自己被公众指责或者是无病呻吟。

许望舒摇摇头，"不要紧的，我理解的。"

他在看到那条消息时，第一瞬间也是慌乱和无助。

李默看着许望舒脸上的倦色，他想了想开口：

"对了，澄清视频的内容是周小姐帮录的，多谢她。"

许望舒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

李默拿出一个信封，"她早上来的时候，说这张照片送给你。"

许望舒接过信封，他小心翼翼拆开。

饼干的照片背后，周寅写了一句话。

她的字体弯弯扭扭，但却有力。

人只应服从自己内心的声音，不屈从于任何外力的驱使*

*

周寅关掉视频，看着系统上金色的「已完成」，和新的任务。

【关键任务（进度：0/4）】

【替换许望舒安眠药物，触发许望舒记忆碎片】

【失败惩罚:一级疼痛】

【奖励：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