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在金鸟背上轻轻拍了拍:“去吧。”
金鸟挥动长翼,随即仰天长啸,下一刻顺风而去。
眼看着金鸟消失不见,楚泽才转身看向柏绥:“到时候,还希望你能去刑讯堂做份口供。”柏绥应下这份请求,口供而已,这倒不难。
就在两人说话间,楚泽余光里忽然掠过一个人影。同时他突然转头看去,那个人影仍然在废墟中穿梭。柏绥也注意到了,于是提醒道:“可能是陷阱,还是小心为上。”
但不知为何,直觉告诉楚泽,自己应该去看看。他思考片刻,对柏绥说:“我去看看,若是一刻钟没回来,拿着这个去妖界。”说着,他取下腰间的魇石丢给柏绥。对方接住的同时啧啧称奇:“真舍得。”
“事情结束,没准你也可以拥有。”楚泽看他一眼,前去追人。
柏绥只当这是句玩笑话,也没多想,却不想后来成了真。
——
那人身手不低,楚泽跟着“他”来到一座烧焦的府邸。顶头的匾额已经看不清是什么了,院前种的树也成枯木。楚泽站在门前打量着巨树,迟迟没进去。
“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啊。楚大人,可还记得此处?”尖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听到声音的同时楚泽猛地回头,就看见一团黑雾飘在那里。准确的说,是像人影一样的黑雾“立”在不远处。
犹如惊雷瞬息而过,枯败之景在这里太过寻常,以至于他现在才发现——这一块的一砖一木太像当初自己和温白榆去的那个宅子了!
那这人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呢?
楚泽正揣度着,就听那团黑雾再次开口:“大人不必去纠结我是谁,也不必知道我又是怎么知晓这件事的。”说罢,黑雾停顿片刻再次开口。只是这次说话像是带了怨气:“下官有一事不明白。大人明知这桩桩件件事情背后的人是谁,为何不速速将其缉拿在案?而是如此拖沓行事。”
听他的斥责楚泽也不恼,只是想到了什么后,淡淡开口:“捉人也讲证据链。何况……”他停下来。
何况他不愿太早看到撕破的局面。
可黑雾不明白他突然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追问道:“何况什么?”
楚泽将两手揣进宽大的衣袖,垂眼说:“何况他好歹是神五,不是轻易就能让人带走的。”说完,他走近些,皱着眉问:“你故意引我来此,就是想问这个?”
“我若猜测没错楚大人此次是来找人?”
“没错。”
那黑雾问对方要找什么人。楚泽只答了四个字。
“生还之人。”
——
“好久不见啊,近来可好?”
江年坐在大阁的主位上,腰板挺直靠着椅背,两手交叉放在小腹上。平视看着到来的“不速之客”笑着答道:“你少添乱,我会更好一点。”
戚独明手里持折扇,他慢悠悠地摊开又合上。然后自在地拉开椅子坐下:“怎么能叫添乱呢?在下身负天命,也是无奈之举啊。”闻言,江年的眼神突然变得危险起来。他定定看着戚独明,忽的笑了。
姿势也放松下来:“这可就说笑了。你敢说安排这些事时什么情绪都没带吗?”
“兄长说笑了,我也是人,怎么可能会没有情感呢?”
戚独明把玩着扇子,转眼就听江年问:“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被问的人哈哈一笑,语气里满是不屑:“天命之下我都敢动手,还怕什么呢?”
“火灾,战争。你那些所谓的怒火到底是发泄在谁身上,你又是借谁的手完成所谓的复仇。这些你心里没数吗?还有那些灾难下的百姓,你可是一点不管不顾啊。”
“有些事情的成功,当然就要有一些人的牺牲。人之常情罢了,这一点,兄长还不明白吗?”戚独明亲切的叫他兄长,这对于江年而言,无异于恶心对方。
“别乱认亲,我没认你这个弟弟。”江年没好气加重“弟弟”二字。说完,他优雅地冲戚独明翻了个白眼。“废话讲了这么多,你来这到底是来做什么?”
戚独明深深看他一眼,像是无奈至极:“没有目的,此行只不过是来找你讨杯酒而已。毕竟此后,都不一定能再见面了。”
此话一出,两人心知肚明。
喝了这杯酒,出了这扇门,以后相见便是难上加难。两人同时想到。
闭口不言良久,还是江年叹气打破了寂静:“照你这么说,看来是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了。”说着,拂袖酒出。斟酒推杯,就听戚独明说:“没有了,事情从一开始就被安排好了,命中注定,就连温白榆,也无法脱离其中。”
江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哂笑一声:“那可未必。”
“这么有信心?”戚独明端起酒杯一举,然后一饮而尽。
“你们,不知道我背后的究竟是什么。”酒杯搁桌的清脆响,戚独明瞅了眼对方的空酒杯,然后拿着酒壶满上。江年没喝多少,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大醉一番:“天道嘛,来就是了。”
“况且——正愁它不来呢,我也有仇要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