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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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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江年好笑的看他一眼,“你可能不知道,按着白榆那个性子估计觉得这种事情没必要跟你讲,但我们几个却是清楚的很。”

“虽说白榆的血脉跟雾山没半分关系,可因着他长于雾山,形于雾山,又是由他养育。因着这个,他身上也带上了雾山的气息。他所养所种之灵,皆受他心情影响。”

江年说话间偏头看了楚泽一眼,那人神色,像是欢喜到极致,又像是痛苦到极致。

他转过头,思索片刻,下了最后一剂猛药:“白榆这个人呐,就是外冷内热。你对他好,他就记下你所有喜好。我从前也不知这些,直到后来雾山同我说,我才知道他不善言辞,也不懂那些人间所谓的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这些他很少有所触及。”

“其实很多关于你们的事,又或者是事关他自身安危的事。白榆他都不希望你们为他担心,不希望你们知道。你也知道,有些不好的事情知道太多并不是好事。何况他又不爱说话,很多事情在他看来,若是能自己解决,也就自然没有打算告诉你们的意思。”

说完这些,江年走出去。没过多久,他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两杯水放在桌上。然后将其中一杯水一饮而尽。

他估摸着楚泽缓的差不多了,又道:“你听过一个说法吗?”他扬唇一笑。

“这个说法听说神也逃不掉。”

楚泽知道他还有话要说下去,本想开口,却在张嘴发声的时候发现自己嗓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像是堵了个东西,难受的让一向习惯于掌控的楚泽在此刻放弃挣扎。若是这时有人给他一面镜子,他就该发现,眼睛已经红透,是个人都该看出来他很难受,却偏偏流不出泪来。

而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从他第一次杀人的那天晚上,他就流不出泪来了。难受到极致也就只有红眼。

于是乎,说不出话的楚大人只好红着眼抬了手,示意对方继续。

“神有的时候就像一个容器,如果这个容器在某一天达到高度饱和的状态并且没有及时处理,这个‘容器’的结果可想而知。”

他说的话太过机械化。如果不是站在对方面前,听着对方说的话,楚泽很难想象往日里温文尔雅的掌权人竟也有如此锋利的言辞。

此刻装聋作哑实在不是个道理,他偏头清了清嗓子。

“你的意思是,及时处理的方法就是清除一部分的记忆?”

闻言,江年挑了挑眉。现在的楚泽,好像要比之前聪明不少,真有意思。

“这不是一定的途径,但是后遗症影响最轻的一种途径。”

楚泽没说话,只是沉默半晌。江年这句话蕴含的信息量太多了,一方面是在暗示自己当时身体达到饱和,选择了清除记忆;另一方面,当时的记忆清除,给自己带来了后遗症。

两人此时此刻已经走到了神一的房间,江年关上房门的同时低低轻念一声。

转身的那一刻,他方才脸上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

“真是奇怪,江大人。”楚泽靠着墙,“我目前只在身上发现了一种后遗症,在此之前,阿榆跟我解释的是因为魂魄缝合。可到了你这里,怎么又成了另一种说法?”

江年脾气好的笑笑,他示意楚泽搬张凳子坐下,自己同样是先倒了两杯水,拉开椅子坐下。他扬了扬下巴,“把手伸出来。”

楚泽照做。他看着江年将指搭在腕侧,沉吟半晌,迟迟没有说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绝症,可楚泽看江年这副样子到不像是因为自己。

“温白榆,把心头血给你了?”

他语调平稳,楚泽却莫名听出隐藏在冷静下的愤怒。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听江年没好气的说道:“不用替那个小王八蛋解释了。”

这会,江年收回手,“你之前不平稳的弱期因为凶猛,所以将别的症状给掩盖了。这些症状会在你弱期发作的时候同样发作,而你的某一种感知过于强烈的时候,就会掩盖住另外一种感知。”

“你的弱期来源不明,不仅如此,我还在你体内发现了另外两种病症。温白榆所说的魂魄缝合是其中一种,那么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弱期以及另外一种病症是从何而来。不过你自己看起来没任何感觉倒是挺让我好奇的。”

“对了。到现在,你弱期还发作过吗?”

闻言,楚泽皱了下眉,他像是想起什么来,手腕一翻,将一个药瓶搁在桌上:“大学的时候我碰上风南周。后来我时不时晕倒,他就给了我这个药。说是补营养用,但后来我没再晕倒过。”

“毕业以后,我托人帮我查过这个成分。结果非常简单,比那种普通保健品还要普通。”

他话语间,江年已经拿起药瓶打开查看。

等看到里面的药丸,他不由得暗自咂舌。温白榆这步棋可真是埋藏的深,难道是早就有了给心头血这个想法了吗?还是说,他知道楚泽另外的病症是从何而来的?这个东西从采药到制作可不容易,何况还是“对症下药”。

这般想着,他眯了眯眼,盖紧药瓶顺势退回去:“没事,这个……保健品,你用着就是,没有坏处。”

楚泽一愣,他还以为对方会仔细解释一番。不过……他笑了笑:“那行。”他站起身,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彼岸花,究竟有什么用?”

……

楚泽离开了。江年本想亲自送他,但对方委婉一笑,开口拒绝后便匆匆离开了。

看着对方逃也似的背影,江年不由得失声一笑,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神色又沉了下来。强行将心头血给楚泽,他此刻估计也是到了强弩之末。

看来得找个时间去见见他了。

————

当时天火灼烧的范围太大,最后柏绥只是叫人轮流守着起火点的范围。只是数年来,这地方相安无事,大家伙也都忙着休整,开始新的生活。除了最开始的那几年,到现在又是过去百年,如今记着的人也不多了。

“这么繁华的地方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也是叫人惋惜。”楼雪渡看着面前的一片烧焦地不由得感叹。

温白榆双手负在身后,神色冷淡的同样看着面前的地方。许久才开口:“哪怕你我知道是天灾,因果也应该合情合理。若不是这般,那就不是‘它’的风格了。”

楼雪渡一愣,“倒也是。”

“话说回来,你当时找到的地方在哪?”

温白榆问着,抬眼望去。

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残屋焦木,灰败的展现在两人面前。楼雪渡没忍住“啧啧”两声。随后,他往前又迈了好几步,最终在一个烧焦的屋子前停下。

“我若是没记错,就是这里。”

温白榆走过去,看着地上的枯焦伸手一拂。

埋藏在泥土下的面具逐渐显现出来。

他看着那张空洞的眼睛以及除此之外跟楚泽有着一模一样的脸,面沉如水。哪怕过去这么久,自己还是不可避免的在遇到这些事情时心里陡然生出的怒气。

后来遇见温白榆的人都说他君子之姿,芝兰玉树。时间久了就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可现在在他看到这个人皮面具时,就在不受控制的想:凭什么?凭什么这些东西就该让他来承受。那些唾骂,怨恨,斥责。那些日子里的言论。

到现在他都还记的楚伯那日里跟他说的那些话。

“那些日子里啊,每天都有凤城的人斥责公子。有不远千里过来的,还有些是公子直接能听到的。”

若是普通人家,能让楚泽直接听到的声音,只有在他的神像面前才可以做到。可见当时的凤城人民是恨他到了极致。

“还有那些专门写信来骂公子的。”

“等等,这件事情不是当时封锁了吗?他们怎么会知道事关楚泽?”

说到这,楚伯无奈叹气:“大人说的没错,但不知道当时是谁泄露出来。公子这才成为众矢之的……”他没说下去。

而温白榆不用想都知道那些人是如何唾骂楚泽的,他垂眼看着面具,心里没来由的抽痛。

一旁的楼雪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担忧问道:“身体不舒服吗?”说完,他就看着对方摇头。

“不必。”

两个字一落,楼雪渡便觉对方身上的那股冷淡似乎比从前更重,让他不禁一恍惚。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从前的温白榆。

……从前那个不近人情的时空之神。

温白榆可不管楼雪渡此刻在想什么,他抬手收了那张面具,转身就要走。

楼雪渡看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更加担心。

“戚独明这件事情先瞒着楚泽。他两的关系自消除记忆前就不浅,此刻若是让他知道不是件好事。这东西我先带回去。这件事情还需劳烦你多留意一下。”

说完,温白榆正准备走。身后传来楼雪渡的声音:“这么久我虽‘隐居避世’,但有些事情不代表我不知道。楚泽的身体固然重要,你的身体就不是身体了?那些痛苦不该你承受的你又何必去替他承受?当时那道旨意下来的时候你就该知道天道将他放在了一个什么位置,你这么做,楚泽又能知道多少?”

“雾山不说,你就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温白榆,这些事就连我,都替你感到不值。”

楼雪渡的字字句句都像是有无数个银钩将那些回忆尽数勾出。温白榆沉默半晌,然后转身对上那人的目光。

他僵硬的抽了下嘴角,然后平淡的说:“那些本就是他不该承受的。他身上的病症就算是年哥也只能查出三种。还有一种,是他很久很久之前就替我受了的。”

“在‘饱和’之前,在他选择之前。”

“是我的失误,让他承担了太多。”

“如果没有我的失误,他可以安心当他的妖界之主,又或是当一个闲云野鹤的神仙。”

“所以,这是我应得的。”报应。

他一句一顿,让楼雪渡平白生出一种心疼。同样的,这种心疼也让他想起很久之前碰到的一个人——江景年。

那人也是,心肠太好,最终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以至于人人皆知。

他张了张口,声音沙哑:“我知道了,这边我会帮你调查留意的。你去吧。”

温白榆离开了。

楼雪渡回到住处,他看着桌上残留的茶杯,不由得叹息。

暗魇是突然出现的。没人知道它何时出现,又不知何时消失。这件事情的源头也没人知道。但人人都知道,暗魇有一个本源。若是被人取走本源,暗魇也将不复存在。而那本源是致阴至暗之物,也是这世间最为混沌的东西。

但是这是‘人人’所言,楼雪渡换了杯茶。他端着茶杯走到窗边,在心里想完了剩下半句话

——人人不知,其实暗魇所谓的本源,是楚泽的“东西”。

虽然很久之前楚泽将那样东西放在那里,但他自己也知道。放的时候那东西还好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如今,那东西就像是被脏东西缠上了一般,也就成了世人如今所说的样子。

想到这里,楼雪渡叹气。

现在估计可以肯定,当年凤城的那场天灾就是戚独明所为,目的是为了挑起凤城和妖界的矛盾。可是那场战争呢?凤城不过是替他人做了嫁衣,柏绥虽说愚钝,却还没到被人随口一说就会发兵的程度。

还有戚独明,他为何对楚泽有如此大的怨恨,以至于想让对方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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