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温白榆,但你也肖想他不是?”
声音乍一听和楚泽别无一二,却带了些别有的嘶哑。
楚泽冷笑一声,抬手搭在浴桶边缘,露出劲瘦结实的手臂。他整个人靠着,一边压制着体内不安的浓烈躁.动,一边微微扬了扬下巴:“我肖想?”语调里带着疑问,他挑了下眉:“呵——那又如何?”
这个时候若说要装就说不通了,何况面前是自己的心魔,外人面前恭敬礼让更是没必要装。他说这话时,语调扬起有沉沉落下,带着分明的漫不经心。
心魔愣了片刻,笑出声:“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去占有他?而是强忍着这份难受不纾解。”
“因为,你、不、敢。你怕吓到他,你——”
心魔话没说完,楚泽突然出声打断了他:“我不敢?没有我不敢的事,这一点你不懂,也永远都不会懂。”
“哈……”心魔语调意味不明,他忽然带着不怎么正经的语调说道:“那就拭目以待,我仍旧坚持我的看法,我期待着……我消失的那一天。”
如同水向四周散去,几乎在心魔消失的那一瞬间,原本存在感不明显的“蠢蠢欲动”在此刻的感知被无限放大。细密的刺痛从指尖开始蔓延,楚泽皱着眉,闭眼独自受着折磨。
温白榆……是个独特的人。
楚泽无声的叹了口气,在心里暗自想到。他承认,在看到温白榆的第一眼便觉得那久久干涸的湖如同被注入了活水。对方光是站在那里便令人望而止步,是那种让人看了觉得他是令人仰慕的神,不可亵.玩。
自己现在这个心理……应该就是他们说的一见钟情吧。
因为他自己也说不清这些纠葛的情绪从何而来,因为过往的数年没有人教他这些,所有人都在教他如何处世入世,所有人都在告诉他若想坐实妖界之主这个位置,就不能有那些所谓“人”的感情。
因着这个,他曾经一度畏惧那些多出来的情感。以至于后面他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叫人愣是不敢靠近。
但现在,那些情感如同汹涌的潮水席卷而来,将他密封性的包裹其中。
想到这里,楚泽偏头看了眼木盘上的匕首和纱布。燥热感没先前那般清晰了,但接下来的几天他依旧不能出去。逐渐的“平缓”也不过只是一时,只是第一天就这么严重,后面几天只会越来越严重,不敢想象。
他伸直手臂从木盘上抓过匕首,随后将手放在木桶之外。匕首在掌心划下一道痕迹。
匕首被他随手扔到木盘上,手搭在边缘垂下,许是割的过于狠了,血液一直顺着掌心的脉络流下指尖,最终滴落。燥热此刻是消了个一干二净,但紧接着身体细微的刺痛迅速涌了上来。
但楚泽已经习以为常,困意逐渐袭来,他吩咐了人不放人进来,索性支着脑袋小憩。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蒙蒙亮,他看了眼手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敛眉将手放入冷水中洗去凝结的血块。站在外面的人抬手叩门:“老大……你醒了吗?”
楚泽目光始终落在泡的发白的掌心,另外一只手支着脑袋,扬声说:“进来,我有事吩咐。”
门口黛晚黛白两兄弟互相对视一眼,同时伸手推门进去。两兄弟就这么站在屏风外,照例拱手行礼:“老大。”
楚泽思索片刻,声音带着沙哑吩咐道:“第一,你们两个私下去查风江月排在我面前的那个人是谁。第二,凤城那边最近有何异动?”
“老大,暗探那边传来了凤城城主的画像,但只有身形穿着,不曾看到面目。”
得到这个消息倒也在楚泽的意料之内,“然后呢?”他挑了下眉。
“说来也巧,在您去了风江月之后,凤城城主亲自派了人去风江月下单。但风江月那里有机制,我们的人暂时不得知是什么事。是属下不得力,求老大原谅。”说罢,黛白拱手躬身。
楚泽没说话,只见空气仿佛要凝固一般,安静到黛白黛晚大气不敢出。
半晌,楚泽的声音响起:“行了,凤城那边你们继续盯着。一有异动,传信跟我说。先出去吧。”得到老大的命令,两人如临大赦,行了礼就要转身出去,却又被叫住。
“老大,您还有什么事要吩咐?”黛白瞧着比黛晚更稳重些,听到楚泽叫自己,便又转过身来安静等吩咐。
楚泽一时没说话,时间久到黛白误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就在他要出声问的时候,“这件事情全面封锁,不要让他界知道……特别是时空界。还有,我要时空界的所有信息,包括他们的仆从,管家。”
黛白觉得奇怪,楚泽说到后面,是犹豫了一下吗?但这些想法也不过想想,“是,属下遵命。”
两人忙不迭从楚泽房间退出来,就听黛晚一脸不解的问道:“哥,你说——老大为什么让我们去盯那个什么凤城城主啊?而且这件事老大为什么要特地防着时空界?我们跟他们无冤无仇,也没有什么交集,实在是……谈不上特地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