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越野车在油柏路上行驶,温白榆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搭在车窗边。车窗大开,凉风鼓囊囊的吹进来,系在脖间的黑色绳子轻动。
“糖放在门边的下面,你随便拿。”说到这,他又说道:“帮我也拿一个,谢谢。”
郁晚一愣,低头一看。果然,门边的置物篮里放满糖。解释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以前办案周转,吃几颗糖可以清醒清醒,让大脑不至于那么迷糊。”他说完,郁晚便从放在门边的篮子拿了两个糖,将其中一个递给温白榆。对方接过糖,趁着红灯的时候将糖纸撕开,把糖放进嘴里。
薄荷的清甜在嘴里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喉咙。
也许是被那晚的温白榆吓到了,郁晚的动作很小心,吃糖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但很快,她就被薄荷凉意的浓郁给“辣”的直小心吸气。
气氛一度安静。
“你很喜欢林箬柏吗?”温白榆突然开口问道。郁晚愣了一下,点头:“喜欢,我一见到她,心里就好像只剩下欢喜。我知道这是不被认可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她。”
温白榆笑了一下,再次问道:“有多喜欢?如果需要你付出生命呢?”
郁晚沉默了,她思索片刻,回答:“很喜欢,应该会吧。如果她能安好,我倒是愿意付出生命。但……我没想到。”
没想到,自己喜欢的人就这么死了,死在她们朝夕相处的地方。
“行了,你年纪不小了。该有的分寸还是要有的,至于其他的事……等询问完我再跟你讲吧。”温白榆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市局到了,下车吧。把那些事情,告诉我们。”他下车,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让郁晚下车,关上车门。
两人往里面走去,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给郁晚,“这个是甜的,不是薄荷糖。”
温白榆的薄荷糖的甜度很小,吃进嘴里是那种直冲天灵盖的凉意。提神醒脑堪称一绝,最适合他们这种因为办案需要连续周转的人。他带着郁晚走到审讯室,“进去吧。”
话是这么说,但温白榆本人没有进去,他站在外面,接过警员递过来的耳麦,然后熟练的戴上。
“昨天你来过市局,我就开门见山。你为什么觉得林箬柏的死是意外?”
“箬柏的性子很好,几乎不存在于跟别人有恩怨。也不认识什么外班的人。虽然我怀疑过是不是别人杀的她,但很快就被我自己否定了。因为除了自己班的人,几乎没有人记得她。不过……”郁晚没再说下去。
“不过什么?老师也不记得她吗?”
她苦笑一声:“不过就算是自己班,时间久了,也没多少人记得她。是个完完整整的小透明。我注意到她也是因为那天雨很大,班里所有人要么就是家长来接,要么就是自己带了伞,就算是没带伞,也知道跟别的同学共伞。只有她没有,那天我正好是帮老师搬作业,准备回去的时候注意到她的。至于老师……也许吧,这个我不太能确定。”一提起林箬柏,郁晚心里的情绪被无限放大,负能量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内心。
也不知是遗憾,还是伤心,又或许是空.虚。复杂交织。
栖年放下中性笔,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女孩。谁都有遗憾,谁都会后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对等的。只有后悔,才会有多年以后的遗憾。
遗憾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遗憾自己为什么不提前去做这件事,遗憾自己为什么不反应快一点。
可世间总有诸多遗憾是自己无法去弥补的,难以改变,也难以做到。过去自己未达成的遗憾若是想弥补,需要的时间和精力也就更多,他需要的是双倍付出。
但人的一生,除了去接触人间烟火气,就是在成为更好的自己同时,去弥补那些过去放在心底的遗憾,心里总有光,只要有光,那么过去的沉疴就不再是负担。
“你知道她母亲再婚了吗?”郁晚一愣,随即摇头说道:“不知道,她没有和我讲过。我曾经也问过她,但她不想说,我也就没再提起。只感觉……她家里的情况不是一般糟。”
栖年点头,起身准备离开,“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到时候会让你走的。”
对方没说话,只是坐在那里沉默。
询问结束,温白榆看了一眼从审讯室出来的栖年,偏过头问站在旁边同样摘下耳麦的楚影问道:“小姑娘说的话能核实吗?”楚影点头,“能,小姑娘说的没有错。林箬柏在学校里的确是个小透明,如果不提及,几乎没有什么人记得她。这样的女生……为什么会被杀。”
温白榆一愣,问道:“相关人员都让他们到市局进行询问了吗?老师呢?”楚影有些无奈,“老师?昨天打电话的时候,他们老师正好在出差,说是今天才能来。”
“什么时候去出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