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走到饮水机旁,低头,弯腰。弯腰的时候,他的背部绷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修长的手指轻微拨动饮水机的开关,过了一会,温水缓缓流入杯中。水接了一半,他又伸出另一只手按掉开关。
温白榆依旧坐在之前的椅子上。双眸微阖,眉头却拧了起来。楚泽轻声走到他的旁边,却不曾想,好不容易小心翼翼地走到温白榆的身边,温白榆就迅速睁开眼看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也就是楚泽从饮水机旁走过来的方向。也许是“做贼心虚”,尽管这个距离只有几步,但楚泽在走过来的时候,背部是不由自主的弯曲,带着脚步也浮了起来。
但既然温白榆醒来了,楚泽也就没有必要再“做贼”了。他走到办公桌旁坐下,顺手将水放在了温白榆手边的白色小桌上。刚醒的温白榆在睁开眼的那一刻,眼神里流露出警惕和几分浓郁的杀意。因为眼神中的警惕和杀意过于明显,以至于楚泽对上他的双眸时,心猛地一跳。 而温白榆眼眸深处的寒意让人看得脊背一凉,难免不让人想逃避。
等温白榆的思绪回笼,大脑逐渐清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他侧过头看向楚泽,对上楚泽的眼神,就像心掉进冰窖,他也才在这个时候明白自己的眼神好像“吓”到楚泽了。
想到这里,他尽力使自己放松下来,眼神随着身体的放松,不自觉地变得温柔。他轻声“啊”了一声,随后说道:“不好意思,惯性。你……能习惯吗?”楚泽摇头,说:“你之前那十年一直都是这样吗?”也许是温白榆的潜意识太相信楚泽了,从而使他做不到那么冷言相向对楚泽。他轻声说:“也没,大概后七年吧。”
后七年,这么久吗?楚泽心想。
就在楚泽想的时候,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在温白榆面前,心里已是彻底的软了下来。
人的外表可以骗一个人,但人的心,始终都是直的,不会弯曲。爱就是爱,哪怕过去这么久,再次见到那个人,心跳也会不自觉地加速,肾上腺素也会不断分泌。有的在外表很明显,脸红,耳根红。也有人在外表并不明显,该是什么样就依旧是什么样。但心是不会出卖人的。过了十年,人间尘世变化。有人入红尘,也有人孑然一身,我不入红尘,但我却依旧爱你。只爱你一人这件事,这是在十一年前就定下来的,是不能改变的,我也不会允许改变,因为你是我的唯一。
“你怎么了?”看见楚泽的眼神渐渐涣散,并盯着一个地方看,温白榆不免有些皱眉。顺带着他默默“反思”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嗯……并没有什么漏洞,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种情况下,他没必要去骗楚泽,也不需要去撒谎。更何况……他不想在楚泽面前做一个撒谎者。而在温白榆的潜意识里,他是极度相信楚泽的,从开始,到现在。只要是提起这个名字,他就能分明的感觉到心跳在不断的加速。而他可以在任何时候都能很冷静的面对一切,除了他的父母,以及……楚泽。这三个人是唯一能够让他失控的人。可在这三个人当中,楚泽才是最能够让他失控的人。以至于他当年仅仅只听了一两遍楚泽的名字,就有了后来在酒窖里的事。
他看着楚泽,眸色平静,而在平静中,瞳孔深处,染上了温柔。
十年来,他并非没有没见过楚泽一眼,甚至还见过他好几回。可因为有事在身,他不能停留太久,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看一眼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