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羁不明所以,时烟絮开口提醒,“是通州五十年前和今年的人数,有逃籍之人。奴籍相较于五十年前多了两倍不止,而通州的人数却少了三成。”
时烟絮停笔,看着尧羁:“这就是那些人造的孽。他们该活着吗?
我知道在通州杀我的人是大将军的,但是他们也不过是工具而已,真正有意识的是背后使用工具的人。”
尧羁看着眼前人,立如松,坐如钟。浅色的常服掩盖了他那张脸的妖冶,若是什么都不了解真会将他当做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人活着真的挺累的,他的云疏和允儿死在了先皇和尧家手里,可祖父临死前却要他忠君要他看护家族。
他在西北又躲了十几年,那些人还是不放过他,他们怕他打胜仗,忌惮他。可败仗会害死更多人。
眼前人说的没错,战场是将军功成名就的地方,也是将军一辈子出不去的地方。
时烟絮从袖子里取出来一块黑色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推向尧羁,“大将军,江南的丧能报到西北吗?”
尧羁看向他,他又重新开口:“通州。”
尧羁看着眼前人,那人笑了笑得很开心,好像看他痛苦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情。
尧胤死不死他不在乎,可他与时烟絮有什么过节吗?
桌子上放着的是他当初留在通州的令牌,他在告诉自己,尧胤是他杀的。
他在挑衅他激怒他。
为什么?
是这位新上任的帝王也开始迫不及待了吗?
“大将军。”嗓音清灵,让尧羁瞬间清醒。
夺嫡的赢家不会有蠢货,刚上位的帝王不会动驻守边关的将军。
“自己的东西还望收好,下一次再丢了下官怕是要没命。”
说完便收回手,此刻他像是来做客的小辈,崇敬的看着尧羁。
“我自幼便听大将军的事迹,大将军八岁到了军营,十二岁上战场,十五岁夺旗、斩将而扬名天下。
十六岁便领着大军为景国开疆扩土,战功赫赫。”
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如今的范州、肃州、渊州以及西北军驻地都是尧羁为主将打下来的。
那时候他还不到十九岁。
十九岁回京得封骠骑将军。
少年将军鲜衣怒马,归京时大街小巷水泄不通,五次登门终抱得美人归。
天下无人不知尧四爷,也没人能忘得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那时候人人称他有霍去病的大才,霍去病用六年时间千古留名。
而他的风光也只有六年,二十二岁的将军没了妻子,儿子早夭,祖父已故,家族排挤君王忌惮。
他的前二十二年用尽了上天给他的所有风光,之后就只剩下了沉寂。
大将军是宝刀归鞘,也是心病难医。
他没再娶过妻子,也再没有孩子,有人说大将军不想活了,但是大将军是大将军啊!
“将军到底是没了骨气,还是失望了?”
失望吧,允儿没的时候他想挥师京城,却被越嫖和赵穆拦了下来。
再往后,他就像是一个活死人一样,即便先帝死了他也没能活过来。
时烟絮站起来,走到大将军身后凑到他耳边:“大将军活得不痛快为什么不选择痛快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