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那是什么?”狐泽好心蹲下,一只手提起鬼舞辻无惨的头像是想要看清他的容貌一般。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头太过脆弱还是旁的其他,只听啪的一声,狐泽亲眼见证到了对方的脖子与身体断开连接的瞬间。
狐泽有点尴尬,又悻悻然将头安回到了鬼舞辻无惨的身体上。
完全是亡羊补牢的动作,然而好就好在鬼的生命力足够旺盛。
就算是打碎了骨头都还连着血肉,狐泽看到丝丝缕缕的像是菌丝一般的肌肉纹理沿着鬼舞辻无惨的身体往头颅上爬。
直到刚才断开连接的部位再次修复,那些蠕动的菌丝般的血肉才停止了动作。
狐泽的表情一时有些难以言喻。
饶是她已经见多了类似的细胞恢复的过程,但鬼舞辻无惨的这一行动……也未免太恶心了吧!
尽管继国缘一说了不能放过鬼舞辻无惨,但狐泽还是嫌弃地从他身上站了下来。
血液的铁锈味几乎快要沾到她的鞋底,不不不,应该说是比血迹的铁锈味更加难闻的味道。
狐泽在鬼舞辻无惨身上闻到了这股难闻的像是尸体腐烂的气味。
这就是人类和鬼的区别吗?
对此,妖怪无从得知。
鬼舞辻无惨早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事实上在狐泽松开脚的那一个瞬间,鬼舞辻无惨甩着还乱飞的头就冲了出去。
他还没有彻底修复好头与身体的连接,整个脖子就像是一条薄薄的肉片,随鬼舞辻无惨冲出去的力而被迫向后运动着。
今天是鬼舞辻无惨最倒霉的一天。
尽管先前已经表明过这个观点,但是此时此刻,脱离鬼舞辻无惨的珠世还是不得不再次重复一遍这个看法。
她笑的连眼泪都溢出来了,一时让人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
鬼舞辻无惨被狐泽抓着脖子,像是拽着没气的气球一样给拖了回来,地上擦出了一长条的痕迹,这让一旁看着的继国缘一陷入到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怎么形容呢?
大概就像是两面宿傩和五条悟的战斗中突然被自家老妈拎着脖子喊回家吃饭一样的既视感吧。
虽然就能力上鬼舞辻无惨和两面宿傩并没有任何的可比较性,但就世界观的认知上……对继国缘一来说这还真是差不多的感觉。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继国缘一没有见过眼前的女性。
从武者的视角来看,对方站在那里的一言一行充满了破绽,恐怕就连学过武的三岁小孩都能将其轻易撂倒。
可事实上是对方就这样生擒了鬼舞辻无惨。
没人知道她到底用到了一种什么样的技法。被抓住的鬼舞辻无惨就那样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里,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反抗或是逃跑的行为。
根据继国缘一的判断,眼前的女性用到的应该是一种比呼吸法更加高明的技法。
狐泽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像是这样正式的问询。
比起一见了她就跑的“鬼”,眼前的人类显然更加具备沟通的可能。
“不用这么客气嘛,叫我狐泽就行了。你们有没有看到和我一起来的其他人?就是一个粉色头发的少年,一个刺猬头少年和一个橘发女孩。”
狐泽给出的条件相当宽泛,只以头发颜色来界定,继国缘一当然没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不过在这之前他的确没有见到过旁的别人。
“我没有看到过你说的人,你还记得自己最后见到他们是什么时候吗?”
继国缘一收刀入鞘。
他并没有太过戒备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照理说狐泽出现的时机和方式都并不恰当,尤其像是在这种鬼能够自由活动的深夜,突兀出现在这里的,使用的术法像是血鬼术一样的人类,这几个条件叠加起来怎么看怎么可疑。
可不知怎的,继国缘一并没有在狐泽身上感受到异样的气息。
他不是鬼,这是继国缘一直觉的答案。
头顶的月色比起高楼林立的现代都市中的圆月更加明亮,夜色渐深,这片竹林中本还有些像是薄雾的残余,也随着继国缘一收刀入鞘的动作逐渐消散。
林中开始响起一两声蛙鸣,跟随着鬼舞辻无惨,受到鬼舞辻无惨控制的珠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像是这样宁静的夜晚,她感受着林间的呼吸,空气一刹那变得沉静。
得到继国缘一这样一个答案的狐泽并不意外。
她分毫没有反省过是不是自己给出的条件太过模糊,比起这个更加可能的原因,她宁可怀疑问题出在时空隧道上。
时空的裂隙中孕育着无数的可能,错乱的空间,交织的时间,0.01的误差也可以带来数以万计的改变。
好消息是狐泽用咒力给这些一起来的人都做了标记。
坏消息是穿梭时空她已经耗尽了几乎全部的咒力,现有咒力的余量让她没有办法精准制导每个人的方位,并且同时,狐泽并没有在这个空间中感知到她的人类的契约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