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赶了过去。
却见是一处花圃烧了起来,张郃正站在跟前,满脸气得通红,正死死瞪了面前的一个人。
“那不是今日来绣衣楼办理入职的甘宁吗?”伍丹皱起了眉。
恰好刘小宝和周瑜也过来了,见此情景,兄妹俩不约而同也皱起了眉。
甘宁猖狂得很,不仅承认这火是他放的,还跟大家伙挑衅。
周瑜不知跟刘小宝说了句什么,越过人群,刘小宝看了折竹一眼。
折竹一点没犹豫,顺手抽了根搭花架的木棍,照着得意洋洋的甘宁一顿猛抽。
因为刘小宝曾与甘宁交过手,所以折竹很清楚他的破绽在哪里,抓着机会就给一顿痛打。
一时间烈火炎炎,花飞叶舞,还有甘宁时不时发出的一声惨叫,倒成就了一场奇妙的视觉盛宴。
饶是甘宁再有蛮力,再下手快很准的练家子面前,也不得不躲去刘小宝身后:“主人,你的小狗要被打死了。”
飞云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扑上去就要咬甘宁。
折竹一把抱起了飞云:“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都咬。”
甘宁怒极反笑:“你睡觉最好睁着双眼睛。”
折竹唰的一声拿棍子抵了他的眉心:“放心吧,这套打狗棍法,我会教给这府里每一个人的。”
“汪!”她怀里的飞云配合地龇牙咧嘴。
*
绣衣楼的密室内,血腥气满室。
折竹剪断最后一根缝线,终于松了口气:“我说华佗大夫啊,下次再有这种大手术,麻烦你能不能换个人来使唤呐?”
她活动了下肩颈,只听得咔嚓咔嚓响。
华佗也伸了个懒腰:“那不行,这种事除了隐鸢阁的人,我可不放心交给其他人。”
“那你就不能像张仲景那样,带几个弟子在身边吗?”
华佗看了她一眼。
折竹摆摆手:“行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结束了?”刘小宝进来,看了眼当中躺着的严白虎,麻醉劲还没过,他尚未醒来。
“没事了,安心休养休养,会好起来的。”华佗叮叮当当收拾着他的医疗器械,“又累又饿,有饭吗?”他问刘小宝。
“有,早让人备下了。”刘小宝侧身让他出去,又看了眼还在后头磨磨蹭蹭的折竹,“你不吃吗?”
折竹摇了摇头:“饿过头了已经,现在反而不想吃了。”
“那就回去休息吧。”
折竹点了点头,看这收尾工作也差不多了,她换下身上的围兜,洗了手,慢慢踱回自己的院中。
院子里还有一人在,坐在新搭的秋千上一晃一晃。
梨树上的绣云鸢大概是被吵到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只盯了秋千上的人看。
孙策亦察觉到了折竹的到来,扭头看向院门口,俊美的面庞上露出带着一丝疲惫的笑:“你回来啦?”
他并没有问自己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折竹也明白,他今日为何会这般情绪低迷。
但严白虎的事,她不能说。
乱世之中,可贵的是人心,可怕的也是人心。
她唯一可以倾心相交的,只有刘小宝。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谒舍歇着?等下被人看到,你的清誉还要不要了?”折竹走到他面前,故意笑说。
孙策抬头,定定地看了她。
良久,他眼中似有泪光闪过。
“有的时候,真的挺讨厌这个世道的。”他笑得比哭还难看,“可是,我没办法。折竹,我真的没办法。”
折竹弯下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明白,大家都明白。至于那些不明白的人,也没有关系,他们不懂。”
孙策看着她,怔怔笑了笑,抓下她的手贴了贴自己的脸,又看向她,虎目难得迷茫:“你会害怕吗?万一哪天江东和广陵……”
折竹笑了:“这个问题,不是已经有人问过你了吗?”
孙策也笑了,拉她在秋千架上坐下,紧紧攥着她的手:“陪我坐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
折竹抬头,透过层层叠叠的梨树枝叶,看见天上一弯弦月。
这个夜晚,还真是漫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