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下斗篷交给伍丹,嘱咐她小心站好,自己则直面吕蒙。
方才几招她也已看穿吕蒙的习惯了,还真就是实打实地全靠拳头硬,力量有余,技巧全无。
她可擅长应对这种了,围观百姓还没怎么看清呢,就见她脚下几步旋转,趁机抬手往吕蒙胳膊、肩上轻轻敲了那么几下,吕蒙便哎哟叫唤着躺下了。
那卖山货的大爷抱紧了自己的斗笠,幸好,挨打的不是他。
“服了?”折竹居高临下看了躺在地上的吕蒙。
吕蒙赖着不肯起来:“你刚才使的什么掌法?打在人身上还怪痛的。”
折竹踢他一脚:“又没真伤到你,不过敲到你的麻筋罢了。起来吧,怪丢人的。”
“不行不行,这不能算。”吕蒙麻溜地爬了起来,“孙策说了,你使刀剑的时候,颇有卫霍遗风,就像,”他挠了挠头,“就像那位徐庶侠士一样。想当初她来我们江东,可跟我们打了不少群架呢。我们私底下还猜,说你会不会是她的弟子。”
“隐鸢阁的功夫,自是都差不多的。”折竹敷衍道,“打也打了,我该走了。”说着便要去找伍丹。
吕蒙却不肯:“哎,别走呀,刚刚的不算,我们再来一把。”他兴致勃勃。
折竹可不想每次来江东都要与人打架,所以拒绝道:“你堂堂一个水师副将,原来这么闲的吗?竟一点事也没有?”
“啊,这个嘛……”吕蒙讪笑。
“谁在街头斗殴?都给我拿下!”话音刚落,折竹和吕蒙便被人围住了。
“陆逊?你小子……是我!”吕蒙挡到折竹身前大声道,“我们哪里斗殴了?我们只是在切磋。”
冷峻的车虎营建威中郎将文章秘书官却不听他这套说辞:“这个月第几次了?屡教不改,抓起来先关几天。”
就有人上来摁住了吕蒙。
“怎么是个淑女?”在吕蒙被拉开后,陆逊终于发现他斗殴的对象竟是个女人……
“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他紧皱眉头问道。
“我……”
“陆逊你(鸟语花香),她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敢动她试试?我保管你(鸟语花香)……”
折竹对历史上的陆逊印象不多,也不知吕蒙是跟他有哪门子的仇,他不开口可能还好说,他这一开口,陆逊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但眼前的毕竟还是位淑女,陆逊仍旧迟疑。
谁知一旁卖山货的大爷跳出来指证道:“长官就是她!就是他们俩在街上打架的。你别看她是个女人,下手可狠呢,我们大家都看见了,吕将军都被她打倒在地。”
就有围观百姓点头称是。
“……”折竹无语,这明显就是在记恨自己没有买他的菌子吧……
这人证都有了,陆逊当即大手一挥:“都先带回去押起来,容后再审。”
“哎,姐姐?”伍丹急得直跺脚。
折竹冲她使了个眼色,她应当是看懂了,抱着折竹的斗篷隐入人群中。
“哟,今儿个怎么还抓了位淑女进来呀?”看守牢房的差役见了折竹,不禁好笑问道。
又见了折竹身后的吕蒙,忙点头哈腰迎了上去:“哎哟,吕蒙将军怎么又进来了?”
吕蒙依旧骂骂咧咧:“还能因为谁?不就是陆逊那小子。”
他熟门熟路地往当中的桌子边一坐,就有差役殷勤地给他倒了碗水,丝毫没有要将他们关进牢房里的意思。
“别客气,坐呀。”吕蒙甚至还邀请了折竹。
“原来这位淑女是将军的熟人啊,失礼失礼。淑女,快请坐。”差役忙将一条摇摇欲坠的板凳擦了又擦,请她坐下。
“这样好吗?”折竹问吕蒙,“这样不是在打陆公子的脸?”
“他都给我关进牢里来了,老子还在乎他的脸呢?”吕蒙咬牙,“等我这次出去,一定要他好看。”
看样子他这火气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了了,折竹环顾四周,问差役道:“这牢里关的都是什么人?”
“哦,都是陆使君抓来的,有打架斗殴的呀,有风月场所的呀,还有……”
“风月场所?”折竹一挑眉,“那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郭嘉的人?”
“这……”
“谁找我?”幽暗的牢房深处,一个慵懒的声音传了出来。
折竹起身走了过去,还没见到他人呢,就先被缭绕的烟雾给呛住了。
“蹲牢房还有烟抽,敢情你们这里是豪华庄园?”折竹对跟上来的差役吐槽。
差役赔着笑:“要不让他抽呀,那别人就都甭想好过了,要被他吵吵死。”
折竹了然,这的确也是那位的作风。
好不容易等烟雾淡了些,折竹走到牢门前,俯视了那靠墙坐着的人,他一如既往地垂眼笑:“啊,原来是心头肉……”
扑通一声,却是牢房入口处有人摔了个大跟头。
紧接着就听见吕蒙鬼哭狼嚎:“喂孙策,你怎么了孙策?”
折竹回头望向郭嘉,他妩媚一笑,悠然又喷出口烟。
故意的。折竹笃定,他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