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张邈怡然地夹了块鱼肉,细细品鉴后,他同陈登说道:“在吃鱼这上头,我是信你的。”
陈登望向折竹笑:“还是折竹的手艺好。若是在外面开个饭馆食肆,一定能客如云来。”
陈登是个好人,折竹不愿向好人撒谎,所以只抿嘴冲他笑了笑。
可这个张邈果真是个厉害角色,他饮了口酒,放下酒杯的时候,他悠悠说道:“近年来徐州境内开了不少胖达记的铺子。”
“哦,这我知道,”陈登点头,“做的吃食饮品都很新颖,价格也公道,很是受欢迎呢。”
“听说是从蜀中传出来的,其中就有一道菜叫‘汉堡’。”张邈望向折竹,“听闻殿下和折竹女官都曾在蜀中,想必对这个胖达记很是熟悉吧。”
不容置疑的陈述。
刘小宝看了折竹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自然了,还在西蜀的时候,每每下山,我们可没少吃呢。”
折竹顺势转变话题:“小张太守怎么不吃啊?是这鱼不合你的脾胃吗?”
张超慌忙摆手:“不,我……”
张邈轻笑一声:“我这弟弟打小就不惯吃重口的,也别浪费了,拿来给我吧,我跟小陈分一分。”
他示意侍从将张超食案上的那道臭鳜鱼挪到自己面前来。
陈登得意地摇头晃脑:“这下可又便宜我了。”
“对了,那个叫伍丹的女孩子怎么不见?”张邈分完鱼肉,将陈登的那份交给侍从端过去,似是无意问起。
折竹举杯敬他:“鱼排汉堡吃起来不太有形象,女孩子家要面子,不肯当众吃,我就让她拿回房去了。”
“跟我们还讲究这些。”陈登接了盘子,笑道,“那下回大家都一起吃汉堡好了。”
陈登都这般说了,张邈便没再说什么,端起酒杯来与折竹遥遥碰了下。
飞云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依偎在刘小宝的腿边。
刘小宝素来溺爱它,趁无人注意,夹了块鱼肉就要喂给它。
却被折竹看见:“殿下,都说了多少回了,不要给小狗喂这种重油重盐的吃食,会掉毛的。”
被当场抓包,刘小宝哈哈干笑:“哎呀,就吃一小块嘛。飞云,说好了哦,就这一块哦。”
飞云像是听懂了,汪的回应了一声。
折竹无奈摇头:“明明给它做了小狗饭的。你呀,就惯着它吧,回头掉毛厉害了,看傅融回来不跟你算账。”
“哦,提起傅融……”刘小宝抬头看向折竹,又望了眼张邈,冲他抬了抬下巴。
折竹尚且有些疑惑,但见张邈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夹着菜,她又看回了刘小宝。
刘小宝见她仍不甚明白,不由得撇嘴:“怎么没一点默契了?”
折竹翻了个白眼:“我什么时候跟你有过默契了?师尊问你功课,我拼了命地给你比划一,”她竖起食指,“结果你说的什么?”
刘小宝转过头去,没事人一般吹起了口哨。
“是什么?”陈登颇为好奇。
折竹没好气:“她自信满满地开口:棍子!”
“哈哈哈哈哈!”陈登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真、真不愧是主公,哈哈哈哈!”
“……你笑得太大声啦!”刘小宝脸上总算是挂不住了。
“折竹姐姐,那道蟹酿橙差不多到时辰了,你要去瞧瞧么?”有侍女过来问道。
折竹于是起身:“是了,我去看看。”
“蟹酿橙?”陈登眼睛一亮,“这又是什么新菜式?”
不比他这没见过世面的,刘小宝终于找着机会扳回一局了:“哎呀,不过都是寻常菜式罢了,何必大惊小怪的。”
折竹伸手指了她。
她从善如流:“是仙品,绝对的仙品!”
张邈轻轻摇了摇头,向陈登哼笑道:“咱们殿下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刘小宝同折竹一般,只听他字面意思,笑嘻嘻地举起酒杯:“毕竟大丈夫嘛。”
去厨房的路上,折竹一直在思考着,方才刘小宝到底要暗示自己什么。
直到蒸笼盖子揭开,热气腾腾升上来,她数着蒸屉上的几碗蟹酿橙:“这个是殿下的,这是陈县令的,这是张氏兄弟的——不过方才小张太守就不吃鱼了,这个他能吃吗?”她疑惑。
“小张太守……嗯?小张太守?太守……”她眼珠子一转,想起先前张超的话来,“谋求副官一职……张邈……”她脑海中的一根线终于嘣的一下紧了起来,“原来如此!”
她顿时又气又觉得好笑,张邈啊张邈,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拿醋来。”她唤了食官。
食官莫名:“怎的要用醋?之前都不用啊?”橙子一蒸,本身的酸味就会渗透进蟹肉里了,这做法还是她教自己的呢,今个是怎么了?
折竹哼地一笑:“我偏要酸死他!”就是看不惯他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