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就是我家女公子了。”女孩子请折竹上车。
“听闻淑女方才义举,小女子感激不尽。”车内,这位女公子正襟跪拜。
折竹赶紧扶住,观其面,不觉惊叹,这可真真是个绝世美人儿。
她心一动,脱口而出:“女公子莫非乔公之女?”
“咦,你认得我?”对方疑惑。
她这样说,折竹心里便有数了:“久闻乔公二女国色天香,今日得见女公子,着实想不出这世上还有能盖过你姿容的人。只是不知女公子排行?”
“哦,我是妹妹。”小乔盈盈笑道,“淑女谬赞了,我看淑女亦是天人之姿,观之温柔可亲……”
马车外骨碌一声响,不知是那个小侍女滚落了什么。
小乔歉意一笑,继续问道:“不知淑女高姓大名?”
“叫我折竹便好。”面对小乔,她压根不想使假身份。
“原来是折竹姐姐。”小乔一笑,更是娇俏,“姐姐今日为我抱不平,我无以为报。又听闻姐姐破费,更是叫我惶恐。这块玉佩还请姐姐收下,以聊表我谢意。”她从身上解下碧玉佩。
那玉佩一看便是她常戴之物,折竹自是不肯收:“妹妹的心意我领了。只是常言道,黄金有价玉无价,这玉佩实在太过贵重,还请妹妹自留。”
“可是……”
折竹倒不在意什么金钱,她更好奇:“不知妹妹写的什么书?”
小乔脸一红:“这……”
见她犹豫,折竹约莫也猜到了几分,于是笑道:“不妨,日后妹妹若是成了名,我自然也就晓得了。”
小乔羞涩一笑,似是鼓足了勇气:“在抄的书我现在没有,手边倒是有一卷尚未写完的稿子,姐姐若是不嫌,就请看看吧。”她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卷草稿。
折竹接过,一目十行扫了过去:“这个周郎,可是‘东风不与周郎便’的那个周郎?”
“什么?”小乔忽闪了美目。
折竹抬头,遮掩一笑:“哦,没什么,我是说,这莫非写的是江东的周中郎将?”
小乔猛点头:“正是。”说着她又细眉微蹙,“东风不与周郎便?嗯……”她沉思片刻,“啊,有了,我这本书到时就叫‘春风夜夜周郎便’!”
她抓紧了折竹的手腕,眉眼间满是笑意:“折竹姐姐,你可真是个奇才!”
“……”你才是个奇才吧……
折竹收起手稿,心里默默向那位尚未谋面的周中郎将道了个歉,她真不是故意的。
小乔见她只看了一页便将草稿还给了自己,内心惴惴:“姐姐莫不是觉得,我写得不好?还是,写这种书,实乃有伤风化?”
“嗯?”折竹一愣,见她满目不安,于是笑道,“自然不是了,我觉得你写得极好,很期待完本。我是不想被吊着胃口,还是一口气读完才爽快。”
她将书稿还给小乔:“至于说什么有伤风化,什么是风化?食色,性也。这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是人之常情。”
她观小乔神色,心知她虽已迈出最难的那一步,可到底心里没底,便又安慰说:“世事难两全,你做不到让所有人都接纳、喜欢你的。
他日你若出名,定然也少不了会有人明里暗里诋毁你。那时你也不必介怀,你只管写你想写的就好。懂你的人,自会站在你那边的。你只需为你自己、为喜欢你书的人负责便好。”
小乔听得两眼直放光,再也顾不得二人还只是初见面,她扑过来搂了折竹的胳膊:“折竹姐姐,就冲你这番话,还有你今天出的那片金叶子,日后我的书若是能赚到钱,一定分你一半,才能聊表我此刻心意!”
有钱赚?折竹脑子迅速一转:“也好,就当我是出资入股了。”
她示意小乔放开自己,转而从包里又取出一只小包来,她拎着袋底往车内铺陈的软垫上一倒,哗啦啦全是金饼,足足有二三十来块。
“这些就当是我出的本钱了。至于说分成,一半对你太不公平了,不如就利润你七我三好了。”她说。
小乔目瞪口呆,她瞅了眼那堆金饼,又看了折竹:“入股?利润?”
“啊,是这样的……”一不小心又使用了超前词汇,折竹很是费了些功夫解释清楚。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小乔点头,又望了折竹热切道,“今日能得遇姐姐,实乃我三生有幸。我与姐姐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眼下时候不早,不如请姐姐往寒舍去,好让我略备薄酒款待。”
折竹笑:“我还要去拜访一位先生呢。”
小乔很是失望,但还是坚持说:“那我送姐姐一程。”
折竹抿嘴笑:“还是我先送妹妹吧,只怕离得也不远。”
直到马车在自家门口停下,小乔下车,见她父亲整装候在门口,还以为他是要责备自己又随意出入的,却见他的视线径直越过自己,上前来同才下车的折竹含笑问好。
她诧异,转头看向折竹,见她冲自己一眨眼:“我说的吧,离得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