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栀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神情是十分无辜：“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的，俗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

裴余看她一眼：“夫妻？”

栀子：“......”

栀子清清嗓：“咳，这不重要，总之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们两个人一起目标明显会更大。”

“看在我们也交易了这么多次的份上，你听我的，我现在出去把他们引开，然后你再离开，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裴余没说话，十分干净利落地把栀子限制在自己身前，用行动表达了拒绝。

栀子倒也没反抗，看了一眼已经开始轻微晃动的隔间门，只是声音很轻地质问：“毒蛛就是这么教你的？我是老板！”

“我是你妈。”裴余接话倒是很快。

栀子：“......”

栀子重振旗鼓：“交易这么久了你不要为了一己私利破坏我们之间友好的金钱关系。”

“黑吃黑也算友好吗？”栀子脖间一紧，余光看到了裴余没什么表情的脸，声音也在她耳边清晰无比：“毒蛛教了我很多讨好甲方的办法，好不容易见您一次，必须好好转化不能浪费领导的一片苦心。”

栀子：“……”

裴余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笨蛋，就像她现在不可能相信栀子哪怕一个字。

哪有这种刚交易就被稽核部找上门的事？除非有内鬼。

裴余自己不可能是内鬼，那就只有栀子或者今天找借口不来参加交易的毒蛛，再结合毒蛛明明知道联邦今天要在这里举办接风宴还顶风作案，幕后凶手是谁简直呼之欲出。

不知道为什么，裴余现在自信得有些盲目，她甚至觉得手持两个人格能力的她完全可以和稽核部硬刚。

系统急得不顾有可能被游戏误判的风险在裴余眼前打了六个硕大的感叹号：【请遵守游戏规则！！！！！！】

好吧，这游戏还是胆子太小了，没有和全世界为敌的魄力，裴余按下自信。

系统：【……】

裴余手很凉，和她颈间的皮肤贴在一起，让栀子突然感觉在丛林中被毒蛇窥伺，随时有可能中毒丧命。

她嘴角抽了抽，暗骂毒蛛办事不谨慎，连手下的小虾米都骗不过。

稽核部在外面搜查的声音并不小，栀子仔细听了片刻，确认裴余拖着她跑路的动作还算快，稽核部查到这里大约还需要两分钟。

两分钟，足够她放倒裴余离开了。

可栀子手刚抬一半，那种如同被紧盯的猎物的感觉又从她脊背后窜上来。

她侧眸去看裴余。

裴余还是没什么表情，栀子记得上一次见裴余，她跟在毒蛛后面，交易完成后还嬉皮笑脸地小声请毒蛛给她准备个头盔，她不想再被执法官贴条罚款了。

和现在这个让人感到危险的裴余绝对不一样。

为什么？

栀子半个身子都被裴余扣在怀里，转头都十分艰难，她脸上还挂着习惯性的笑容，心里一边骂毒蛛办事不力，一边疑惑为什么裴余能这么轻易的捉住自己，她不是只是个没有人格能力、连饭都吃不饱的小废物吗？

栀子不是个鲁莽的人，也并不像她外貌那般单纯无害，相反，她才是组织中最适合用毒蛇代号的人。

不光是因为她如同精神毒药一般的人格能力“极乐世界”——一种放大对方内心欲望让对方沉溺而亡的神奇能力，还因为她隶属于“衔尾蛇”黑市联盟“买命组”。

顾名思义，“买命组”的工作就是接受基于金钱交易的人命委托，在这个组工作，栀子刻在DNA里的四个字就是“谋定后动”，没有把握的时候绝不出手。

“衔尾蛇”中好像没有人亲眼见过栀子杀人，甚至没有人帮她处理过尸体，栀子接下的任务，离开时只会留下一地尸水。

因为她看着乖巧任务完成率又高，于是成了目前联盟中大家票选的最想合作队友第一名。

栀子接下这个任务完全是个意外。

黑市联盟虽然游走在法律之外，但是这种和联邦对上的任务还是第一次，出于对优秀员工的保护，这个任务原本不允许她参加。

但她“最想合作队友”的名号太响亮，毒蛛把任务邀请递到她手里的时候，栀子没怎么思考就同意了，原因简单地有点荒谬——不用早起。

栀子作为目前买命组成功率最高的员工，拥有优先接单权，在她没有决定接不接单、接哪个单之前，组里其他人都没有权利先她一步开展工作。

于是栀子必须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打折哈欠站在公告牌前挑挑拣拣，最终选一个自己看得顺眼的目标开始一天的工作。

栀子不止一次怀疑过，这个制度究竟是在保障她的工作权益还是在折磨她？

在早起的整整第四百天后，栀子终于受不了了，正好毒蛛问她敢不敢在联邦屁股上拔毛，任务时间比较长，可能有一段时间她不能正常去接日常任务了。

一听这话，还在犹豫的栀子立刻就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