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什么意思?”傅青颂满怀疑虑地走过去,“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我们今天没有请樊时欢吧,也就是说他确实是秦程请来的?”
“这里人多眼杂,先去找傅总。”周慧卿低声说道。
走上楼这几分钟里,傅青颂重新冷静下来。
就算樊时欢骗了她,但现在周慧卿显然被他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周慧卿不可能反水,更不可能跟秦程扯上莫名其妙的关系。
这样一想,刚才樊时欢冲她摇头时,就好像是在告诉她不要暴露他们认识。
樊时欢和陆尹珩在明处没有往来,秦程如果不知道他们实际上的关系,自然也就不会知道傅青颂认识樊时欢。
如此倒推回去,也能判断出樊时欢并没有对秦程说实话。
他想干什么?
周慧卿现在心情就好多了:“我们不是苦于没有合适的人出头吗?这个人不就来了?”
“你说樊时欢?”
“我知道,这跟你们之前的打算不一样,但现在计划有变。”
傅青颂先前想得也很简单,就是拒了秦程的橄榄枝,但同时也要保全自己,所以“扶峻”需要一个靠山,还要解决当务之急的渠道问题。
业务流程她不懂,但公司里有人懂,他们现在只是找不到人愿意冒着得罪“益扬”和秦程的风险出面合作。毕竟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谁都懂。
“郁林”就是她计划中的靠山。
她有机会直接和樊时欢接触已经是近水楼台之利,又得知“郁林”内部暗流涌动、势力对冲,樊时欢需要做出点成绩来服众,也需要有自己能握在手里的资金流,以较为合理的条件说服他投资和帮扶“扶峻”对他没有坏处——只要“扶峻”能起死回生。
AI技术疾速发展之际,集成电路产业中蕴藏着巨大的商机,有了这笔资金和新的渠道,“扶峻”很难继续走下坡路。
不管“郁林”内部有多大的地震,至少现在管理层和董事会还没有换任,趁着这个机会,樊时欢要尽可能明里暗里为自己博取实际利益、争夺话语权,这也是樊时欢一直以来的想法。所以,理论上来说他应该比“扶峻”的人更急迫。
但他有他的考量。傅青颂考虑到他和陆尹珩的关系,认为这可能是他们给彼此留的保障,其次他在“郁林”中微妙的地位使得他必然要低调行事,所以樊时欢或许不便出这个头,但这件事情可以交给陆尹珩来做。
有“平陆”的资金投入和陆尹珩这个中间人在,这就成了一场三方的合作,无论是樊时欢还是傅青颂都能对这场合作放心很多。
只是傅青颂原本想的是,等过了今天,秦程应该也差不多要亮出底牌了,在一些尚有余地的时候,其实用不着非要陆尹珩出面来跟他硬碰硬,直接由“扶峻”和秦程谈妥,和平散场,是最好的结果。
到那时,理清了一边再去和另一边谈合作,会比较条理分明。
当然,这种“最好的结果”是“扶峻”的期望,这取决于秦程的态度。如果他是真的咬死了要将“扶峻”拿下来,又或是出于某些原因宁可鱼死网破也不撤网,就真的需要有人以强势的态度出面了。
傅青颂摸不准他的底牌到底是什么,所以提前将他约到家里来准备试探一番,看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在这个计划里樊时欢根本不应该出现。
但是周慧卿从一开始就不觉得秦程能主动放手,所以现在樊时欢出现在这里,她觉得也不是坏事。
果然,傅蕴芝也和她想得一样。
傅蕴芝在楼上的书房里和另几位客人谈事情,见周慧卿带着傅青颂进来,那几位客人就自觉起身下楼去了。
听完周慧卿的陈述后,傅蕴芝并不太惊讶:“我们搭台,有人唱戏,那自然也要有人看戏。既然人都来了,而我们今天本来想要的也只是一个结果,就看看他们能给出什么样的结果吧。”
周慧卿很遗憾:“就是可惜不能在现场凑热闹。看来这出好戏只能赵总一个人听了。”
“我得下去待客。”傅蕴芝起身说,“客人都在楼下了,主人却不在,这不像话。你们聊。”
傅青颂心神不宁。
周慧卿尽收眼底:“我早跟你说了,这件事调停不了,你不信,非要试试。现在也只不过是跟我和傅总预料得一样而已。”
“为什么?”傅青颂想不明白,“像‘扶峻’这样的小公司比比皆是,到底为什么非要吃定我们?”
“你还没琢磨透?”周慧卿坐在桌前,托着腮看她,“因为秦程的目标在中间变了。”
“他的目标一开始不就是‘扶峻’吗?如果他还有别的目标,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目标一开始是‘扶峻’,为了拿捏我们也为了巩固他自己的宏图,所以他同时把余光瞄向了你,因为阿鸢年纪太小,人又不在国内,一时半会走不了商业联姻这条路。”
“那现在呢?”
“按照你说的,现在我推测,你和‘扶峻’都是他的主要目的,没有一个是属于‘余光’的范畴了,他想要的也不仅仅只是一次合作。”周慧卿以平稳的语气描绘着一个真实的恐怖故事,“他要吞掉‘扶峻’,同时也要掌控你,只有如此他才有可能在今后得到傅家全部的扶持,因为你不从商,所以傅家的商业版图在你们结婚后都会是他一个人的。”
“这和前者有什么根本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