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冬轻咳一声来掩饰尴尬，但他很快补充道：“但你的精神力强度的确相当高。”

他绝不是见识短浅的人，对自己的水平还是有数的。或许武力上欠缺一些，但在精神力强度上，放眼全星际都算得上是第一梯队。

当时他的情况还算不得紧急，若非有着九成九的把握能够压制一名普通店员，他也不会起了强抢的念头。

当然，最后翻车了也只能躺平任嘲。

黎乔不知道贺冬这句话的含金量，只当是贺冬在给自己挽尊。毕竟只有她的精神力强度足够高，才显得被她压制的自己没有那么狼狈。

她其实也不太知道自己这种强度的精神力到底有什么用，除却一些最基础的用法，她只知道这精神力能够帮助她更快地处理药材和更精准地弄清药材的特性，能够大大提高她配置药剂的成功率。

但黎乔没工夫再去细细琢磨贺冬话里的意味。

她听见对方的轻笑声，而后是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际，最后是低低的话音响起，像是羽毛轻轻地扫在耳边。

贺冬打出了一个直球，语气相当笃定：

“其实我是想问，你早就已经闻到了我的信息素，在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一回，是吗？”

花了几秒钟理解贺冬话中意思，黎乔一边回忆当时情形，一边反驳道：

“那时你没泄露出信息素，直到晚间你站都站不稳了，才没能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

话至此时，黎乔仿佛又能闻见潮湿酸涩的草木清香，她恍然意识到什么：

“不…早在你开口要加十倍价钱时，我就闻到了…而当时我并未往这处想，只当是外界的气味被风带进来了。”

贺冬原想套一套她的话，但黎乔的回应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能猜到自己在晚间意识模糊时没能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但他没想到早在买药的时候，他便已经无法自控。

发热期对Omega造成的影响远超乎他早先的认知。

贺冬退回到正常距离，闭了闭眼，似乎不愿面对自己的狼狈：

“药店那会儿即使我当真流露出一点儿信息素，浓度也是微乎极微的。而你能闻见这点儿微乎极微的信息素，再加上你的精神力强度，你的Alpha评级一定很高。”

“但你闻见信息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都没意识到这是…Omega的信息素，”贺冬睁开眼，满面狐疑地盯着她，迟疑道，“你是不是那方面…？”

南柯星上并没有进行Alpha和Omega评级，黎乔也不知道这评级的标准是什么。

刚想就着这个评级的问题追问下去，她就听见贺冬后面的问题，而后不假思索地反驳道：“我正常得很。怎么就不认为是你的信息素极其不吸引我呢？”

贺冬抬手抚额，“理论上说，Alpha或Omega的评级越高，其信息素对Omega或Alpha的影响力就越大，对他们信息素的免疫力就越强。”

“但你这种情况，已经无法用免疫力强来解释了，只能是另一种原因……”

黎乔自然而然地追问道：“什么原因？”

贺冬望了她一眼，继续道：“但后头有专家结果表明，AO之间的信息素吸引力并不完全取决于评级，还取决于他们信息素的匹配程度。”

“至少按目前情况来看，你我的信息素匹配度相当低。”

低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贺冬在心底默默补充道。

他自己的评级是S，而就他对黎乔的认知来看，她保底能拿到S的评级，甚至有希望冲击S+级。

若非有这样的评级在后头垫着，贺冬毫不怀疑他们俩是会对彼此的信息素相互厌恶的程度，而这种程度远大于正常AO间的吸引力。

黎乔对此表示无所谓，她本身也没有要和贺冬再进一步的心思。

她只盼着早日拿全贺冬手里的药方，然后顺顺利利、安安稳稳地送走这尊大佛，就谢天谢地了。

这么边走边聊，很快便走到了一家药店门前。

瑞恩那间药店本就相当质朴，而面前这一间还要质朴得多。单从外观上看，木质的房屋上根本看不出一点科技的元素，像极了早期地球时代里的药铺。

贺冬还在震惊现在的联邦居然还有这样的建筑，黎乔已然轻车熟路地拉着他步入室内，一边还高喊着：“盖娅，给我来五株处理好的竺葵。”

这家药店平时的生意相当一般，大多数时候是靠着给一些常客长期供货来维持盈利的，因而黎乔在看到里头有客人的时候有些惊讶。

而等到那位客人和坐在柜台后的红发女孩子一起闻声转过头来，黎乔才注意到那位客人竟是昨天直接在她店里挖子弹疗伤的那位。

有时候，南柯星真的很小。

那位客人同样很惊讶，但还是率先和黎乔打招呼，同时不忘和一侧的贺冬礼貌颔首示意：

“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