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齐齐相对，盛放菜肴的纯白色食品柜极高，从地板一路接至天花板，两柜相隔之处留得空隙不小，目测可以同时经过四五个人。

看着很适合做一些和鬼的“秦王绕柱”行为。

“我天……”有人感慨道，“这种设计，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鬼才。

温念跟着感慨了一声，顺着人群往里走。

她看错了。

食品柜不是柜子——是被两侧凿出口子的白墙。

这符合建筑规章制度么？

从地板到近四米高的的天花板，每个口子都被塞满了新鲜的食物。

……上面的东西，恐怕不是为他们这些住客准备的。

温念沉默地设想了几秒和三米怪物的追逐战。

她决定去找找规则，并尽可能减少吃饭的次数。

餐厅内除他们这些新进来的人外，还有七八个男男女女走动着。一些人肚子明显鼓了起来，边往电梯走，边低头用手机发信息。

“规则在餐桌上。”离开的人提醒他们道。

每张餐桌下的透明餐垫夹层里，都附有相同的的规则纸张，字迹为印刷体，清晰可辨。

【瑞缘自助餐厅用餐准则】

感谢您前来！本餐厅几乎具有全世界各地的特色美食，包您用餐满意！

一、本餐厅尊重世界上的所有用餐习惯，您可以自由使用筷子、勺子、刀叉、手及其它部位就餐。

餐具和餐盘在每个食品墙的右下方倒数第三格里。

二、请您尽量不要浪费食物，多吃多拿，少吃少拿，并不要将拿出的食物放回食品墙。请注意荤素搭配，保持您的身体健康。

三、若您实在无法进食完所拿到的食物，您可以将其放在餐桌上，请不要将食物带离自助餐厅，这会增加酒店清洁工的工作难度。

三、若您实在无法进食完所拿到的食物，您可以将其放在餐桌上，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在三小时后清理掉他们。

四、自助餐厅随时为您开放，您可以随时前来。

祝您用餐愉快！

……这什么！

温念头皮发麻。

跟她凑在一块看规则的青年挠挠头，“这两条规则三，不出意外的话——”

“是给两拨人准备的。”温念接上他的话。

“而且有一波，明显不太可能是人。”两人面面相觑。

但仗着餐厅人多，气氛不算恐怖，他们还是站着迅速开始用餐。

食品墙上的肉品泛着油光，看着是正常肉的质地。

要试试么？温念视线微垂，伸出的手在空中停了几秒。

“放心吃吧，”有人在她背后，语气懒散道，“崇德镇吃了七天素，身体不该补补么？”

“……！”

温念回头，撞进一双细眼里。

对方怔了下，又朝她挑了挑眉。

“你……”温念眼睛发亮。

“宋星，”女生勾唇笑了笑，又补充道，“刚刚听到旁边有人叫你温念，我想，我应该没找错人吧？”

“花好月圆？”

“花好月圆。”

解决完胃的问题后，两人在大堂继续交流。

“谢谢你的打火机。”温念说。

她又抱歉地继续道，“但我醒来后没找到它，可能还在崇德镇吧。”

“在这儿。我第七天早上去车站，正好路过红屋门口，它就在路边滚着。”宋星从口袋里掏出温念使用过的圆柱形打火机，熟练地碰了一下，让它升起一簇小火花。

崇德镇第六天早上，宋星站在红屋门口，闻到了整场燃烧的过程。木头的、汽油的、身体的，还有蜡笔烧着后的极刺鼻的臭味。

燃烧味持续到了第七天早上。

宋星向温念回忆道，“第四天起，崇德镇的人就像行尸走肉了——不过没什么危险，只是不跟人说话。到第六天早上，镇上人就全消失了。”

温念仔细听着。

“我看论坛了，所以你是把崇德镇净化了吗？”宋星一手撑着脸，看向温念。

……净化。

是个正义的好词。

温念失笑几秒，又正色道：“你也是昨晚入住瑞缘酒店的么？”

“是倒是，但我是在长景市订的酒店啊，离你们远山市有好几百公里。”话末，宋星又快速补上一句，“是江迟月告诉我，你们住远山市的啊，我可没调查你。”

骤然听到江迟月名字，温念心绪转了几瞬，突然福至心灵。

“崇德镇的事情可能没完。”她说。

“什么意思？”宋星怔住。

既然距离这么远的宋星都和她是一个小队的，那么同个市的江迟月，也很可能会出现在瑞缘酒店里。

上次她们是在群聊倒计时归零后几分钟后，才进入的崇德镇。

“江迟月，以及我们还不确定的另外两个成员，只会在下午三点才出现在瑞缘酒店。”温念解释道，“不在同一个怪谈世界的人无法共享消息，所以这可能也是江迟月现在不回复信息的原因。”

“也就是说，我们是被提前拉进来这里了。”宋星跟上她的思路，总结道。

两人目光相对，一时间有些惺惺相惜——好巧，你也这么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