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块动静不小。
纪什葵正要走时,余光处是角落那桌主人看过来的视线。她拎着裙摆转了身,朝那走过去,将手里的香槟顺势搁置在桌上。
年轻男人坐在明暗晦涩的交接处,穿着中式西装,模样姿态都是宾至如归的慵懒和高高在上。
他没打算先开口,只是坦然对上她势在必得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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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逼,猜我碰上谁!”章烊对着角落的女人拍了张照片,发过去,“阿渠,纪什葵回国了?”
章烊今儿也只是和企业伙伴一块来晚宴上交几个朋友,谁知道会见到一张熟人的脸。
他对着刚才拍的那张照片反复研究,自言自语:“应该是她吧?不可能认错,但女大十八变啊——哎哟!”
话还没说完,就被绊了一跤,险些摔地上。
章烊扶着室内立柱:“哪个不长,操,还真是你啊!”
“好久不见,章……总?”纪什葵抬起手,虚空收合两下打招呼,开门见山地伸手,“手机给我。”
“你、你要干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即使章烊平时再吊儿郎当,这会儿对着她也笑不出来,“怎么还抢啊!”
纪什葵径直滑开屏幕,入目即他刚才的聊天页面,往上看见对方发给他约喝酒的地址。
她把手机丢回去,不冷不热地撂下一句:“把我拍得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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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照片其实很有氛围感。
觥筹交错的宫廷式宴厅,宾客四座的白玉宴会桌,舒缓爵士乐和落地窗外的淡黄暮色相结合。
看不到纪什葵对面的人,只能看见她侧对着镜头。背薄,长发微卷,裙子分岔出露出一截白皙纤长的腿。
殷红的唇瓣轻启,眼尾上扬处让人分不清是绵里藏针,还是万种柔情。
易渠盯着那张照片良久,关了屏幕,手机撂到桌上。
楼下的DJ放了首火热辣曲,舞池里挤满了跳舞的男男女女。吊带上的细闪,皮鞋上反射的镭光,欢声笑语和喝嗨了的尖叫不绝如缕。
贵宾卡座这倒是清净,射灯迷乱晃眼。
易渠黑眸眯起,看着走到他面前的那双红底黑色高跟鞋。目光往上移,是张让人魂牵梦萦的脸。
他依旧大剌剌地敞着腿坐,靠着沙发背。喉咙里裹挟着酒意,说的话却不好听:“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国外?”
纪什葵扫过桌上烟灰缸,坐在他腿间,也坐在他面前桌沿。
“嗯……”她躬身,抿了一口他手里的百加得朗姆酒,在思考膈应他的话,“不要,我想死在国内,死在你身边。”
易渠睨着她弯腰时走光一大片的雪白胸口,眼神更冷,毫不遮掩地嗤了声。
纪什葵妖里妖气地挑了下眉,细长的指尖轻划过他侧脸:“所以你要么像上次那样掐死我,不然我还是会缠着你。”
果不其然,他嫌恶地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看口型是骂了一句“痴线”。
晚上喝得烂醉,易渠根本分不清在卡座那遇到纪什葵是梦还是幻觉。一般来说,他喝多了都会被酒吧经理找代驾给送回去。
只是今天他一醒来,看着自己卧室的天花板只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醒啦?”
一道熟悉的女声传到耳边。
纪什葵换掉了礼服裙,她穿了件皮衣外套,短裙里的长腿上还戴着朋克腿环。就这样半蹲在他身边,出现在他床上。
还真是见一次面,换一次风格。
易渠这次能确定是在梦里,又把眼皮安心地盖了回去。
三秒后,他扯了扯被铐在床头柱上的两只手腕,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操,我操。”
纪什葵歪头盯着他见鬼似的表情。
易渠试着挣脱镣铐,终于感受到痛觉,紧紧盯着她:“纪什葵!操,你他妈,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你到底要操谁呢?这情况怎么看也是我操.你啊。”她顶着一张冷如凝霜的脸,重复着他嘴里的污言秽语,看上去那几个脏字都不像从她嘴里吐出来的。
“少说点脏话。快三十岁的人了,不是都研究生毕业了吗?”
易渠蹙紧眉,惊愕地看着她就这么跨坐在自己腰上。
纪什葵一脸疯又平静,思索须臾后,低头问道:“难不成你是花钱水的学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