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驶上没了回答。
良久后,她的声音隐约被风带走:“我不值得。”
车开出市中心近20公里,在主干道上堵了半个小时,终于在分岔路口那看见了名叫“Eleven”的4s修车店指示牌。
刚才在路上买过三明治和牛奶填肚子,纪什葵快吃完了,指向路边的那块大石头,咿唔了声。
“……真撞啊?”周嘉隐有点可惜地说,“这辆阿马是你弟的吧?”
她拽紧安全带,擦了擦嘴,表示自己准备好了:“他说我把车撞了也没关系。”
周嘉隐对那位没见过几次面的弟弟表达内心同情,同时握住方向盘踩油门,手放在手刹那:“坐好。”
——“砰”的震响。
那块大石头被卷到底盘下,发出一声尖锐的摩擦声。
听着动静大,但并没真闹出多大事儿,就连安全气囊都没被刺激得弹出来。
周嘉隐没在原地继续停留,收回横亘在她胸前挡着缓冲的手臂,打着方向盘往那家店门口开。
Eleven 4s汽车专修店,是家和SCC合作的修车店,又被人称作是国内顶级超跑俱乐部的保修后花园。
言外之意:只修跑车。
店里这会儿只有皮仔闲着,他刚才就坐在门口嗑瓜子,盯着远处这辆车是怎么出的“事故”,迎上去:“您好,欢迎莅临Eleven。”
纪什葵进了店里,视线缥缈地随处逛,如同在看车展。
周嘉隐把车钥匙抛过去:“修车。”
“粗略判断是撞坏了前保险杠和内置线。”皮仔绕着车检查了圈,“这车好新啊,落地没多久吧,有点可惜了。如果您追求完美的话,刮花的大灯估计也得换,先看看走保险能走多少?”
周嘉隐下巴一昂,看向一旁的人:“我不是车主,问她。”
“都换吧,不差这点钱。”纪什葵悠悠闲闲地转过头来,“对了,你们老板今天不在?”
“您是说本店的店长还是……”
“创始人。”
“哦,您找我们易总啊。”
Eleven在全国不低于10家分店,而这家店是当年创始人开的第一家店,店面是最小的,却也是老板还会亲自过来修修车的唯一主店面。
皮仔有些好奇地看着她,眼里透着八卦和警惕:“易总一般是周末会来这边,不过周三有时也会来看看,其他时候都是和老板娘一起忙港口那边的生意。”
挺忠心的下属,看见年轻貌美的女人打听老板,立刻不动声色地把老板娘挂在嘴边了。
“好,我知道了。”纪什葵脸色如常,在修车单上留自己的联系方式,抬眸看了眼大门口那几十盆装饰用的向日葵盆栽,“花开得不错。”
-
刚结束酒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夜场聚了聚。前几分钟还是人模狗样,一进卡座那就现原形地扯领带,解扣子猛灌酒来消愁。
“跟着我爹去参加个局,妈的那群老狐狸……”姗姗来迟的章烊拿着手里那杯酒一饮而尽,喘口气,“赚点钱真难。”
“消消气,这世道是这样了,钱难赚屎难吃。”
“不过烊子,你这新来的DJ挺不错啊,会撩又会扭。”有人乐呵地指着碟盘那的围观人群调侃,“今晚这一大半男的都奔着她来的吧?”
“她开一场台,要这个数。”
章烊用手指比了个令人咂舌的数字,又看向卡座角落里和阴影融为一体的男人,欠兮兮地那胳膊杵过去:“还没恭喜我易哥好事将近,什么时候攒个局庆祝一下?”
边上人搂过手边的女伴,抢答道:“你今晚不就在帮易哥庆祝嘛。”
都市夜生活正进入正题,台上气氛组摇high了。卡座这的人在玩骰子拼酒,不知道谁把举着黑桃A的啤酒宝贝给推到角落的那位身边。
此起彼伏的镭射光往台下扫过来,从随意交叠着的一双长腿,再蔓至那身澄黑色的落肩款衬衫。
灯影呈现暗红色,他下颚到脖颈映出一条落拓立体的弧线。
易渠侧过头,躲开女孩递过来的酒杯。从桌上那包百乐里抽出一根烟来,爆珠被咬破在齿间,红酒味在薄唇边溜了一圈,这才不紧不慢地点火。
长指间夹着猩红的火光,他懒洋洋地吐出一口烟雾气,松松垮垮地往后倒在靠背上,痞气又混蛋。
边上几个女孩都多少有些看得移不开眼。
毫无疑问,这人是这里最低调话少的,却又实在好看得突出。
有异性蠢蠢欲动要过去给他喂酒,他被这样的明示暗示勾引了好几次,但都无动于衷。
一伙人里有人察觉到她们打的主意,笑了声:“别白费心思了,我这哥们儿那里不行。”
“性冷淡懂不懂?就他这样的。”
有道难以置信的女声嘀咕:“长这么帅,人不行?上帝果然还是公平的……”
易渠就坐在那抽着烟,听他们一句句调侃,没半点回应,手里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那只银色的zippo火机。
金属盖子敲开又合上,发出清脆的响。
“这叫什么?还不是你们女人的锅!”章烊晃着杯子里的轩尼诗,故作高深地总结,“他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