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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上海之后,李伊林每天忙到午餐都在开会。成片完稿、官宣事件、新媒体传播、媒介投放、品牌产品对接……所有事项都需要在本周有切实进展。品牌组开启每日早报,直接向CMO汇报每日进展。
何屿的睡前语音问候依旧在持续,这也成了李伊林每天放下疲累,进入休眠的启动阀。
转眼到周五,会议排到晚上9点,伊林只能坐夜班机去往广州。上了飞机,她直接睡过去,直到落地广州。她太累了。
被司机接回庭院,已是凌晨三点。何屿竟然还在等她。伊林有些过意不去,但她也无暇顾及。草草冲了个澡,懒得吹头发就往床上扑。何屿无奈,拿了风筒帮她吹干。热风声哄哄,人却已经睡着了。
次日醒来,床上依旧只有李伊林一个人。表铃在10分钟后响起,提醒她去东方文华酒店对线下活动设计。她从床上坐起,提醒自己,再熬一周,就能稍稍松懈。
场地勘察、装置设计、流程管理、活动动线……全部事宜对完,窗外天色已黑。厨师发来信息询问伊林是否需要准备晚餐,她回复不用,要与下属一起吃饭,谢谢。
团队中负责线下活动的是寡言靠谱的戴晓娜。她全程与伊林一起确认所有细则,并做好方案确认后的进度跟进工作。比起叶朗,戴晓娜更让伊林放心。
工作完成后,伊林带晓娜在附近吃晚餐。席间晓娜告诉伊林,王景星非常关心官宣当天线上线下整体方案,在伊林不在时经常过来传播团队工位区闲聊,顺便互通有无。李伊林忽然想起叶朗与王景星过从甚密,忽然有种被背叛的直觉,但也只是一瞬。她压下这种不正常的感受,不该只凭一次印象就对自己的下属作如此判断。
伊林大概清楚王景星意欲何为。他是CMO亲信,是所有产品线VP里唯一的总监。他比伊林大五岁,在李伊林快速跃升的四年里一直原地打转。何屿代言项目最大收益方是他的中端产品线,王景星作为合作部门对整体方案如此感兴趣,只有一种可能:想摘桃子。
只是他这次踢到铁板。他并不知道李伊林与何屿的关系。就算CMO有意在官宣后将代言项目移交给王景星,何屿团队也不会同意变更对接人。这是除李伊林之外,利希斯所有人的信息盲区。
与晓娜吃完晚餐,伊林开车回庭院。除了工作进度,她并不与下属说太多。明日晓娜会负责一切合同流程,伊林不用再去。她的任务是与何屿团队确认TVC最终版。若与艺人团队公事公办,片子是绝不可能一次过的,最惨烈的情况甚至包括推倒重拍。回去路上伊林想起,片场有剪辑室,配有大屏与音箱,明天可以约在饭后,邀何屿团队去剪辑室看片。
虽然在利希斯内部放片时伊林很有自信,但这份自信在更长于影视内容把控的何屿工作室面前,并不是很能立住。
车子开进庭院车库,内里漆黑一片。伊林坐在车内听完正在播放的Bleachers, 再下车回到室内。
大厅内角落纸灯被打开,房间内一片寂静。独自回来的李伊林随意将外套和包扔在门厅,斜躺在沙发上。
或许方华会提出一系列修改意见。或许何屿会对片子里呈现出的虚假质感厌恶至极。这些可能出现的后果,都是她无力掌控的。
窗外刮起夜风,大片阔叶植物发出声响。扑拉,扑拉。伊林起身关上窗户,她从透明玻璃中看见自己。
不甚清晰的阴影蔓延在这张不再年轻的脸上,疲惫,烦躁。
她移开视线,走上二楼客卧浴室。
冲好澡、吹干头发,伊林放空躺在主卧大床上。墙上电子钟显示十点过半,是不上不下的晚间时光。
这个点睡不着。伊林从床上坐起,四处搜寻手机。一无所获后她才想起,手机被扔在楼下沙发上。
伊林起身穿好家居服,慢吞吞走下楼。自己的手机在沙发上亮起来,伊林依旧斜躺下,按亮屏幕。
「伊林,回来了么?」是何屿发来信息。
「刚回来。」
「好。厨师准备了宵夜,现在送过来。我在回家路上。」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他,伊林原本疲惫的心开始雀跃。她回他一句「等你回来」,扔下手机去浴室整理好自己的一头乱发。
宵夜送来后不久,何屿推门而入。大厅昏暗,厨房却亮着暖色顶灯。那个能让他安稳入睡的人正坐在餐桌前托腮看他。
“回来了。”她稍稍歪了下头,头发简单绕在一边,微笑着问候他。
他垂下眼睫,隐瞒起彻骨的疲惫,再看向她。
“……我回来了。”
她在暖光中等着他回家,她能让他一夜无梦。这是他在长久绝望中,不曾期盼过的现实。
他放下背包,脱掉外套与鞋子,走向他的拯救者。
吃完宵夜,各自冲好澡,两个累了一天的人躺进床铺里。昨晚伊林太困,怎么睡着的毫无记忆。但她记得何屿等她等到三点,按照他的开拍时间,他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
“……你上周睡得好吗?”尽管知道对方已经很累,伊林还是有话要说。
“前两天睡得可以,后面三天逐渐有点困难。”
伊林听着,主动抱着他。他等到深夜也并非是因为想见伊林,是因为他无法入眠。
“……抱歉,我明天下午要飞回上海。周一部门周会我不能不去。”这样算来,何屿后半周又会陷入失眠。伊林觉得愧疚,但她有种直觉,越是临近官宣,她越需要提升与CMO在各种场合的信息交换频次。
“没关系。”何屿用自己的手覆住她的。“你的工作要紧。”
“……如果我们的近距离接触能积攒更多睡眠利息,我有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