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微冲老者甜甜地笑:“是不是变得特别漂亮了呀,爷爷?”
老者被她逗乐,拉着秦知微的手,点头说:“是,漂亮了,思理也长成好小伙了,比他爹长得好一百倍。”
陈思理微微笑起来:“没有,爷爷过誉。”
老者没过问联姻的事,又问了几句陈思理家人的事后,便让他们在一旁坐下。
陈思理跟秦知微先朝守在一边的中年男人问了声沈叔叔,然后默契地选择了相反方向的沙发,隔着老远坐下。
中年男人见此,脸色稍微有点难看。
现在场上其实是个相当奇怪的布局,两个小辈毫不客气地先于长辈坐下,除老者以外,姓沈不是站着就是跪着,像是给人家看笑话。
中年男人朝沈琢看去,沈琢垂着眼,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不和他对视。
“琢儿,”老者手撑在拐杖上,“说说吧。”
跪在地上的沈衡连忙抬头朝男人看,男人看着自家儿子满脸的伤口,有些于心不忍,试探地对老者开口说:“爸,阿衡毕竟也是您的孙……”
“我的孙子什么时候有私生子了。”老者打断他,对待自家人与对待外人截然不同,严厉得人脊背发凉,“我一直坐视不管,不过就是当你养了只狗,现在狗咬主人了,你还包庇?”
男人闭上嘴,不再说话,只是将目光朝沈琢投去。
沈琢这次没有回避他的视线,他瞳色漆黑,眼神如同宁静的海面般毫无波澜。
坐在沙发一侧的陈思理用单手撑头的动作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沈琢见状,心里泛起一丝苦涩的无奈,他走上前站在沈衡身边,将沈衡的犯的错和昨晚的事全部交代了出来,中间隐去了不少不能说的部分,还用话术将沈衡的某些事情严重度说低了一些,让沈衡听起来不是那么罪无可恕。
沈衡一字一字地听着,冷汗涔涔的背脊逐渐松了下来。
他松了口气。
老者听完,靠在沙发上许久没说话。
“爷爷,”沈琢抬手说,“我建议先回收阿衡名下公司股份,断绝他的社交和经济来源,在家关两月的禁闭。”
沈衡徒然一惊,震惊地看了沈琢一眼,跪着往前挪了两步求情:“不行,爷爷!不能拿走我的股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都不会……”
“聒噪!”老者猛地敲了一下拐杖,沈衡条件反射般趴了下去,在地毯上发着抖。
老者没理他,烦躁地说了一声:“就按琢儿说的办。”
中年男人连忙上前:“爸,您身体不好,别动怒……”
“让开,别来碍眼,”老者拿拐杖打开他,男人只能往旁边挪,老者朝沈琢看了一眼,沈琢立刻就意会地扶了上来,“爷爷,我带您出去。”
男人嫌弃地瞥了眼趴在地上的沈衡,叹了口气就追了上去。
宽敞的大厅内只留下了秦知微,陈思理,还有沈衡三个人。
秦知微搓着指甲,对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姓沈的真是十年如一日,我就知道会这样。没什么好玩的了,还有事,先走了。”
而后也不等陈思理回复,拿起包踩着高跟鞋就走出了门外。
陈思理扣响指节,站起身走向沈衡,沈衡现在对他已经有了心理阴影,见他朝自己走来,立刻害怕地倒在地上,往后爬了几步。
“我本来想私了,但你哥的面子不太够用。”陈思理敛眸盯着怕到缩成一团的沈衡,“可我的面子是够用的。”
沈衡拿手护住了头。
“你再敢招惹他,就没这么容易饶了你了。”
他踢了踢沈衡膝盖,“明白了吗?”
沈衡忙不迭点头,“明白了,我明白了。”
陈思理放下脚,拧着眉转身,戴上了自己的棒球帽。
*
不远处的顶级套房内。
沈琢正陪在老者身旁,给老者按着肩膀。
中年男人被关在了门外,宽敞亮堂的房中爷孙两人互相沉默,不知过了多久,老者才闭着眼睛慢悠悠开口:“我这些年不在,那个逆子有没有为难你?”
沈琢一怔,笑答:“爷爷说笑,父子谈什么为难。”
“你把他当父,他不一定把你当儿。”老者接道,“在他眼里,你是想抢走他基业的敌人。如果不是老东西我还活着,指不定把你怎么样。”
沈琢停了按摩,垂下了眼:“爷爷能长命百岁。”
“……我知道你跟思理和知微关系好,”老者声色沉沉,“但你也得清楚,你没有他们的背景,燕楚没有人敢动他们,却有一大堆人盯着你。琢儿,你在沈家已经如履薄冰,我已经老了,你要为自己打算。”
“……”沈琢没有说话。
“我听说思理和知微的联姻搁置了。”
“…是。”
“你没有打算吗?”
“……”沈琢唇线缓缓绷直。
“最近不忙的话,陈家的那个项目,不是有两个商业位吗,”老者淡然说,“你也去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