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教廷添堵,这么开心啊?”
“有一点。”
路西斯嗤笑一声。
“出息,仲夏狂欢夜,我带你玩个大的。”
夜色下,路西斯再次向维多利娅伸出了手。
像恶魔的引诱,像深渊的召唤。
“好。”
维多利娅向前得义无反顾,坚定的,把手交到路西斯的手中。
路西斯忽然想起,似乎每一次,每一次向她伸出手的时候,维多利娅都会坚定地握住自己的手,不管要干什么,不管要去哪里。
仲夏狂欢夜在圣殿神像前巨大的广场举办,落日的最后一缕余晖落下,仲夏夜正式登场。
这还是路西斯第一次,作为一个客人参加狂欢活动。
多年前跟着艾瑞斯那次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狂欢游玩。
路西斯想。
路西斯穿着一身暗红色衣服站在篝火旁,他和维多利娅都带着假面,只能看到彼此的眼睛。
“给。”
路西斯从手上拿出一根红色丝线来,那是直接从他的手腕里伸出来,用鲜血凝结的红色丝线。
虽然路西斯的态度看起来很随意,可是,来自血脉的红色丝线如果攀上了谁的手腕,可是永远都不会再松开的了。
永远永远,不会松开。
维多利娅非但没有抗拒,还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她接受的这么自然,路西斯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牵过维多利娅的手,路西斯把红线的另一头系在了她的手腕上,灵巧地打了个结。
那红色丝线却突然像是融进了维多利娅的血液里了一样消失不见。
“不问问是什么就伸手?给你下咒怎么办?”
路西斯笑着问。
维多利娅抬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突然又停住了。
过了一会,她再次抬起头,语气坚定坦然。
“下就下吧。”
维多利娅无所谓的笑笑,主动上前拉起了路西斯的手。
十指相扣。
路修说觉得自己被握住的手简直是在发烫。
“不是说玩个大的吗,玩什么?”
看着与她交握的双手,路西斯愣了愣,很快地反应了过来,带着维多利娅向前跑。
上一次这样拉着手在月色下奔跑,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路西斯的心脏传来了久违的悸动。
路西斯带维多利娅翻进了圣殿里,他曾经当红衣执事的时候住的地方。
很普通的房间。
如果要说唯一不普通的,应该就是这间房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圣殿神像。
都是路西斯的作品,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沙土堆的,泥塑,木像,石像,甚至还有金银像。
这些神像都不太完整,缺胳膊少腿的,半个身子变了形的。
维多利娅站在房间里,楞楞地不说话,似乎是被震撼到了。
路西斯站在窗前,背对着月光,整张脸淹没在阴影里。
他摘下脸上的面具,扬起笑脸,像一个骄傲展示自己玩具的孩子。
路西斯拿起手边的半个木像,手指收紧,木像化作齑粉。
他挥了挥手,将粉尘扬出窗外。
“什么关住了你,就打开它。”
“什么妄图吞噬你,”你顿了顿。“那就摧毁它。”
说着,路西斯拿起一个还算完整的雕塑递给维多利娅,眼神中带着鼓励。
维多利娅颤抖着伸出了手,向路西斯伸出了手。
那一瞬间,路西斯觉得自己像是引诱人类吃下禁果的毒蛇。
喀嚓。
神像被维多利娅摔在地上碎成了两半,漏出里面干枯的血肉。
与神像一同被打碎的,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一整个晚上,路西斯和维多利娅就在重复这样有些无聊的游戏。
不对,倒也不全是。
他们还牵手,拥抱,在月色下胡乱地跳着没有章法,没有节奏的舞。
深夜,圣殿不知道哪一处地方似乎燃起了大火。
先看到了火光,才听到了燃烧的微弱声音。
路西斯和维多利娅依偎着站在窗边,看着映天的火光。
这火焰和人心中隐隐的疯狂一样,毫无顾忌的蔓延着。
维多利娅突然看向路西斯。
“这么好的景色,不请我跳支舞吗?”
恍然间,路西斯突然想起一句曾经不知道听谁说起过的话。
“最浪漫的事情就是和爱人在月光下共舞。”
牵手,拥抱,共舞。
这些都是和爱人才会做的事。
而与维多利娅相拥的时候,一切都自然得不像话,仿佛天生应该如此。
那这么说来,此刻面前与自己相拥共舞的,就是他的爱人了?
维多利娅。
路西斯大笑出声,在维多利娅的眉心落下一吻,朝她伸出了手。
“我是否有幸能请这位美丽的小姐和我跳支舞?”
不管多少次,路西斯都会向维多利娅伸出手。
而维多利娅都会把手放进路西斯的手中。
多少次都一样,永远都一样。
大火好像要把这个世界烧个干净。
而路西斯在世界上最后一个安宁的角落,与维多利娅跳完了一支舞。
路西斯是在发疯,维多利娅也是,他们从不否认。
从很多年前开始,路西斯就在这么做了。
从打开那道锁开始,从第一次朝她伸出手开始。
让灵魂都感到颤栗的疯狂。
但爱就是这样,不是么。
只有在爱里,世界允许我们精神失常。
以爱之名,神会宽恕我们的疯狂与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