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娜菲问道:“你有一个弟弟吗?”
蒂娜菲想着,又摇摇头,她笑着说:“准确来说,可能是侄子?”
男人从后视镜望向蒂娜菲,他的表情带着惊异,也有些厌恶,好半天才开口说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呢?小姐。”
蒂娜菲试图让身体放松下来,好靠在座椅休息一下,她精神一开始紧张,肺就有些疼痛:“只是你很眼熟,很像我一个朋友。”
男人的眼睛望向蒂娜菲,碧色的眼睛蒙上一层浅浅的阴翳,透出漆黑的的内里,如同一把尖利的匕首刺进蒂娜菲的腹部:“啊,这可能是巧合吧。”
蒂娜菲笑出声来:“可是却是很像。”
男人的眼睛重新转会前方,这时蒂娜菲只能通过后视镜望见男人阴沉的脸色,但奇妙的又透露出一股悲哀的色彩:“我已经没有家人了,我的家人很久之前都死于一场大火,包括我可怜的小侄子。”
男人耸耸肩:“如果他还活着,估计和您差不了几岁。”
蒂娜菲感到一阵冷意,紧接着是精神上的无比高涨,还有来自肺部的疼痛,以及从灵魂深处爆发出的无限愤怒,这种愤怒让她喜悦和升腾:“抱歉。”
男人笑了笑,这一次他用着一副怀念的眼神望着前方:“没什么,只是不必要的过往。”男人的眼睛逐渐发直。
蒂娜菲打开了车窗,丝丝的气流卷起蒂娜菲发丝,点点寒气一点点爬上皮肤,男人这才回过神。
蒂娜菲撑着脸朝着窗外望去:“啊,不知名的先生,我可不想因为你的走神死在这里。”
男人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啊,有些会想起往事了。”
“所以,泰勒小姐,你找到海神了吗?”男人问道,他露在深色络腮胡子外面的眼睛瞪的圆圆的,闪动着不知名的狂热和好奇。
蒂娜菲笑着说:“那只是不确定的东西。”她微微低下头,手指在膝盖上轻轻的打起节奏。
男人的眼神中闪过羡慕和怨恨,快到就连男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男人耸耸肩,轻松的说道:“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就连放弃他人,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泰勒小姐,你很幸福呢!”
蒂娜菲噗笑出声,她笑的越来越大声,笑的肺部直发痛,笑的咳嗽起来,她疯狂的咳嗽,痛苦撕裂的声音使男人有些不满的通过后视镜望向蒂娜菲。
蒂娜菲好半天才停下这不知道怎么来的咳嗽,她依旧笑着,但眼神中已经没有平静了,鲜红的眼睛向外散发着史无前例的兴奋,蒂娜菲质问道:“你觉得自己的理想和幸福可以牺牲他人的理想和幸福吗?”
男人递给蒂娜菲纸巾,蒂娜菲这才发现她咳出了鲜血,整个人就像夜晚的伥鬼一样可怕。
男人说道:“不好吗?人都是自私的,泰勒小姐,每个人的终极都是为了自己,她们所有的行为都是自私的。”
“就像母亲之所以爱孩子,只是为了达到内心中想要成为一个好母亲的道德。”
“一个忠诚的骑士以为自己为了领主付出生命没有自我,可那却也是他的自我选择,他选择以实现他人的意志作为自我实现的途径。”
“着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人依照个人的自由意志做出选择,所有人本质上都是利己的。”
男人顿了顿,望向蒂娜菲,那眼神是欢快的,是愉悦的:“你也是,泰勒小姐,你也是自我的。我们也许是同一类人。”
“你会成为我。”美丽忧愁的女人紧紧拖着蒂娜菲的脸颊,女人病态可悲的脸上带着无与伦比的狂热,她眼神中的全然爱意令人陌生,细细的雾气模糊了蒂娜菲的双眼,她呆呆的望着女人,那个纤细的,没有能力,虚弱的,无法与命运抗争的女人,她轻轻的,轻轻的望向蒂娜菲,陌生且可怖,女人身体里透出腐朽的味道,带着莫名的清香和腐烂。
不知名的气味带出了蒂娜菲的愤怒,命运之所以是命运,只不过是我们在短暂人生中无意中的选择决定了未来,但那个未来却可以通过自我的抵抗改变,蒂娜菲抬起头,她笑着说:“绝不。”
男人的眼睛中闪过惊异,蒂娜菲又重复了一遍:“绝不。”
男人将车停在一座中式建筑群前,他笑着对蒂娜菲说到:“期待我们再次见面,泰勒小姐。”
蒂娜菲打开车门时说到:“我到不希望有那一天。”
这是一座什么样的建筑呢?高高飞起的檐角,门柱上刻画精美的彩云龙凤,它时代的遗留,是记忆深处的庭院深深。
这里是蒂娜菲记忆中的家,是被大火毁灭之前的家。
就在这时,门打开了,一个身穿唐装的儒雅老爷爷走了出来,细细的金丝眼镜架在他的鼻梁上,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他望向蒂娜菲,就好像她穿梭时空,改变岁月,重新回到一切都没改变的将来。
是李玉,父亲的管家,那个早就死在不知名岁月的人。
“欢迎回家,泰勒小姐。”老头开口。
蒂娜菲点点头,没有作声,她数着步子,一步一步走进这座房子,她熟练的穿过长长的廊道,潺潺的流水随着她一路前行,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还伴随着熟悉的草木香气。
走过不知多少熟悉却又衰老的面容,听过不知几何柔软却又响亮的呼喊,蒂娜菲的心越跳越快,她又听见“咚咚”的鼓声在耳边响起。
为什么会回来呢?
这里不是他人的人生吗?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等蒂娜菲回过神来,当世界归于寂静,她发现她已经站在那扇熟悉的月亮门前。
“应怜。”
女人笑着说:“你说我为什么要叫你应怜。”
空气在一瞬变得粘腻潮湿,无端的大手轻轻的抚上蒂娜菲的心脏,轻轻的,充满爱意的温和的抚摸着蒂娜菲心脏下沉默的灵魂。
男人的手轻轻出现在蒂娜菲的面前,他浑浊的,近乎溃散的眼眸弥漫着一股轻柔的爱意,透过蒂娜菲想要传递给不知名的爱人。
“你和你母亲真像。”
大手用力捏住蒂娜菲的心脏,紧紧的,不留一丝空隙的挤压着蒂娜菲的心脏。
“应怜。”面色苍白的女人抱着蒂娜菲,她的眼中带着深刻的怨恨,她望着蒂娜菲,用着近乎甜腻的声音这样说道。
“我要叫她应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