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陈词严肃地说道。
好吧,白清柳听话地点点头。
“属下悄悄潜在那些四季糖葫芦摊贩身旁,据他们所说,他们这个所谓的应州特产最初的制作者还是个外地来的客商。四季糖葫芦的历史其实也很短,不到百年,往日都是为着哄骗外地来的顾客才夸大其说,久而久之,连本地年轻人都以为是代代相承的特产。他们那些摊贩,还专门成立了一个糖葫芦商会,每日共同制作糖葫芦,私下四处寻找新的技艺传人。”
“果然如此。很好。”魏初道。
“属下暗中查探官府,十一年前审理守竹居士提议砍伐葫芦林一案的人并非孙主衙,而是赵主府加上那张主库,当时沈老族长的确也参与其中。沈蒙提议赵主府下令斩杀居士,还是沈先生拦下的,使居士最后得以保全性命。奇怪的是,官府里并无此案案宗。”
“我知道了。”魏初点头。
“属下暗中出城,在边境处与天渊的兄弟会面。那天渊上医温悯娴确是常年居住在懿州的上医堂。天渊三皇子南宫沉一直想求娶温悯娴,却次次被拒。麻烦的是,因此那三皇子本人或是他手下的人,会不定时出现在上医堂。”
“好。做得不错。”
众人说完,魏初默默思考着。
“你们都做得很好。明日我便带着白小公子启程赶往天渊懿州去求解药菩萨蛮,你们就在陈词的带领下,继续去完成你们的新任务。”
陈词一听,立马急了,忙问道:“将军,您的意思是,我留下来?这个决定,为何我现在才知晓?”
魏初点头:“应州的局势太过复杂,只留下田柯他们在这儿,我不放心。”
“不可!”陈词与田柯罕见默契地异口同声。
陈词道:“将军,我怎能让你孤身一人前往天渊?!”
“有何不可,以我的身手,谁能伤我?”
“可是,这么多年,我从未离开您的左右。就算不能救您,我至少也能与您合力杀敌。”
“这里更需要你。”
田柯偷偷瞥了一眼白清柳:“可是您身边还带着白公子啊?若有不测,您还要分心救白公子。”
“有我在,我二人必毫发无损。”
“将军!您怎么不听劝呢!您此次是秘密前往,不能调动天渊的兄弟们,若寡不敌众……”陈词还想劝阻。
“这是军令。”魏初正色道。
“是。属下听令。”陈词与田柯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嘴。
“田柯,你们几个先退下休息吧。”魏初道。
“这……”田柯看着陈词,见陈词对他摇摇头,田柯只得行礼:“是,我等退下。”
田柯几人走后,房间内的气氛更加紧张了。
“陈词。”魏初温柔地喊道。
“你安心留在应州,帮着田柯他们继续查探。必要的时候,他们若遇见危险,由你以我的名义出面救下他们。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在这等我。”
陈词默不作声,隐隐有怒气。
“好么?”魏初温柔地问道,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小孩子。
“既然是将军您的军令,陈词只有听从的份。”陈词终究还是答应了。
白清柳松了一口气。
魏初打开那几封密信,字字句句仔细地阅读着。待密信全部看完,他随手将那些信封信纸一齐递给陈词。
“一会儿回你的房间,去处理了。”
“是。”陈词嘟着嘴,气鼓鼓地双手接过,别在腰间。
魏初突然看向白清柳,笑道:“白小公子,我该恭喜你呢。”
“恭喜……我?为什么啊?”
“你的哥哥,正式成为居安的策国了。现在,大公子变成了白辅国。”
“真的?!”白清柳喜出望外:“哥哥终于能做他想做之事了!”
“但授官仪式还未举行。想是咱们的陛下,要等着你哥哥正式成为居安驸马,才肯放心恩准举办这辅国的授官仪式。不过也好,也许我们还有机会能一同回去亲自参加。”
此刻,白清柳的开心都写在了脸上。
陈词仍旧是郁闷地阴着脸,不愿言语。
“陈词,你也回去休息吧。”魏初看出陈词的心思,道。
“谢将军。”陈词敷衍地行礼,转身退下。
白清柳望着陈词离去的背影:“小魏大人,要不然,您就把我留在应州吧。”
“不可。”魏初态度坚决:“你绝不能离开我左右。”
“我在这里,有我的身份在,况且还有陈词他们护着我,肯定不会有事的。我若和小魏大人一起去往天渊懿州,真的会拖累你的……”
“你从来都不是拖累,是我求之不得的陪伴。”魏初一时着急,竟将心里话说出口。
“啊?”白清柳有些懵。
“没什么。”魏初意识到自己失言,改口道:“我是说,你不是拖累。有你在,我不会受影响,反而会更冷静。”
这是什么逻辑?白清柳更懵了。
魏初看向白清柳,语气温和地道:“白小公子,你就听我的。好么?”
“这……”白清柳想了想:“好。”
“白小公子,明日出发的时辰我还未想好,但一定是正午之后。你先回去休息,早些睡下吧。”
白清柳知道,魏初这是要一个人静静待着。
“好。”白清柳走出房间,轻轻为魏初关上房门。
众人都离开了。
魏初一个人脱下外衣,盖着被子,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他的心乱了。
因为白清柳。
白清柳说得对,将他留在应州明明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按照魏初以往权衡利弊的习惯,一定会那么做的。
但刚才……
其实他最初的决定里,是孤身一人前往懿州。
但不知怎么,他好像是突然离不开白清柳了一样。
做了一个错误的,出于私心的决定。
以他的实力,他当然可以做到护好他。
只是令他自己惊讶的是,自从白清柳出现在他身边,他越来越不像曾经的自己了。
像是,慢慢地与从前告别,活出了心中的他。
这,到底是好是坏?魏初问着自己。
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