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耀明打过来的电话,他带上蓝牙耳机,手上动作没停,喊了声耀明。
“睡过头了,没赶上时间。现在到家了吧?”王耀明清了清嗓子。
“顺利到家。”宁景城拿了包薯片放小篮子里,“感冒了?声音听着哑。”
王耀明啧了一声,沉默了两秒,沙哑的声音从手机传过来:“没感冒。”
宁景城笑了声:“那是刚睡醒?”
王耀明闷闷地嗯了声。
宁景城听出不对劲,侧头问:“咋了?”
“景城,你是我兄弟,真兄弟,睡一个被窝的真兄弟。”王耀明抹了把脸,宿醉的头加上乱七八糟的记忆,让他头更疼。他抵住额头,低骂:“王八蛋的,我和林莫这狗玩意睡了。”
宁景城手顿住,疑惑问:“睡?”
王耀明认了,“睡觉,上床,□□,被狗操了!”他拉起被子把自己盖住,沉默了一阵,爆发一声咆哮:“老子的屁股都开花了!”
没给宁景城开口,王耀明又崩溃怒喊:“你有过这种体验吗?我现在想起来头皮都发麻!”
“我现在窝床上,医院我都不敢去。我怕人医生问我,为啥把屁股弄伤了。我总不能跟人说,被狗操了!”王耀明都想哭了,“疼死我了。”
他扯着嗓子嗷:“疼死老子了!”
宁景城琢磨着王耀明现在的心理状态,试探道:“我给你买点药让人送过去?总要上点药的。”
王耀明哽咽:“擦什么药啊?”
宁景城噎住了,“我上网查查。”
王耀明咬牙:“等我会。”
手机没声,宁景城调大音量,听见王耀明阵阵抽气声,还有被子摩挲声,应该是下床,随后是开门声。
王耀明扶着腰,对一直站门外的林莫怒喊:“擦什么药!”
“什么?”林莫脖子有道抓痕,伤痕破了皮,三条抓痕可以想象到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人得又多大力度。
“什么什么!?你既然知道拿油,还带着安全套操老子,现在还问老子什么!?”
林莫一向冷静自持的脸,现在也有些慌乱,“你等会,我打电话问问。”
王耀明砰一声捶在门上,脸皱成包子,啪一声又把门关上了,挪着小碎步回床上。
“景城啊,我现在不仅屁股痛,手也痛。”王耀明欲哭无泪。
“别把自己弄残了。”宁景城把小篮子放一边,皱了皱眉:“林莫在外面?”
“对啊,我把这狗东西关外面了。”王耀明对着镜子,把裤子扒下来,惊叹一声:“我的屁股成猴子屁股了,满山猴子我腚最红,哈哈哈。”
“……”宁景城听出来了,王耀明压根就没因这事和林莫生心结。
他无奈轻松了口气,说:“你让林莫带你去医院。”
“不去。”王耀明小心翼翼把自己挪床上,趴着:“我脸皮薄。”
“不去医院。让人进来照顾你,总不能把伤口晾着,这事—”宁景城卡了下,这事是什么样,他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听王耀明嗷嗷叫,应该是挺遭罪的,“听我的,先把伤处理好。”
“景城。”王耀明突然压低声音。
宁景城有预料,王耀明这大大咧咧的性格,又得跟他说些真兄弟才能分享的事。
果然,下秒王耀明神神秘秘开口:“我突然记起来了。擦药你知道要怎么擦吗?”
“我……”宁景城想了下,“不聊这个,你赶紧让林莫去把药带回来。”
“不管他。”王耀明双手交叠,下巴靠手臂上,侧头思考,突然长长地嘶了一声。
宁景城把耳机连上。
“酒店为什么会有油和套子?”王耀明问:“你和韩哥房间有吗?”
“没有。”宁景城得把货捡好,只能一边拿东西,一边跟王耀明聊。
王耀明没出声,一会,他开始嘀咕着,“昨晚晚上,三点,支付了一百三十四块五毛六分,嘶——!”
“景城,我好像记起来了。”王耀明颤抖着手,打开购物软件,看到了昨晚三点多的一个订单,全明白了,“完蛋了。合着不是林莫强上我,而是我强了林莫啊。”
宁景城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事全是王耀明自个闹腾出来的,“你得问问林莫。昨晚你喝醉了,林莫还清醒着。”
“不用问了。”王耀明恍然喃喃道:“我想起来了。”
他记得林莫要帮他洗澡,洗得好好的,他非要拉着林莫一块洗,然后就把人也扒光了,再然后……
王耀明咽下口水,目光发直,脑海一直有道声音再响。
—上我!上我!!你不上我你就不是男人!林莫,你再躲,信不信我把你下面那玩意给剁了!
“景城啊,我晚点给你回电话。”王耀明声音都带着虚。
宁景城嘴角带着笑意:“折腾人。”
他说:“该说清楚的要说清楚,别把这事压心里成根刺。林莫人家好好的,要照顾你,结果被你折腾成这样。你得好好认个错。”
宁景城没有过恋爱,对这种感情处在一种似懂非懂的状态。王耀明性格虽然大大咧咧,但不可能做到这种事完全不在意,对象还是好友加同性,可他表现得很明朗,没遮遮掩掩,让这事压在心里成一道坎。
林莫对王耀明很好。读高中的时候,他们四个人经常一块玩,两人高一那会儿还会打架,后面就是王耀明囔囔着打,林莫嘴上说着打,却没真动过手,还帮王耀明写检讨。
这事发生后,他算受害者。
林莫没喝醉,他清楚地知道所有事是怎么发生的,却还是在王耀明跑回家时追上来,等在门外。
这样,是互相喜欢吗?
宁景城想不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能把话说开,比任何事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