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珉急道:“你就不去劝劝?”
白芸兮笑笑松了手,还是那三个字:“待着吧。”
如此,林中二人又过了十余招,李闫见招拆招,应对自如,相比之下,使出了浑身解数却也无法碰到对方一片衣角的温小兰,就显得愈发急躁起来,随着时间推移,出拳的节奏和脚下的步伐也变得愈发凌乱。
被李闫的掌力震得再一次连退数步后,温小兰终于收了招式,“是我输了。”
李闫站定,谦虚地回了一句‘承让。’
陆珉呆愣道:“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闲得无聊,切磋武艺。”温小兰越过他,朝着竹林小居的方向而去。
“切磋?!”陆珉旋踵跟了上去,“小闫兄弟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利索,你没事儿干嘛找他切磋?”
“难不成找你?”
“我?我怎么了?我也不弱啊。”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得了吧。”
“三脚猫?嘿,我说你……”
“我说你废话怎么这么多,你要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揍你?”
两人互掐着渐渐走远,树林中,唯留下白芸兮和李闫相视而立。
“当真是在切磋武艺?”白芸兮挑眉问。
李闫道:“鬼影阁的背后另有他人。”
这回答牛头不对马嘴的,不过白芸兮还是听懂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么说来,你已经确定太子的怪病是‘逐消’所为?”
李闫颔首。
“你怀疑是谁?”
很显然,陈皇后之所以设计构陷慕容月,又买通鬼影阁追杀李闫,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怕李闫抢了李闰的太子之位,但如果李闰没有身染怪病,也就根本不存在什么改立储君一说,故而陈皇后,不可能是主谋。
至于是谁在背后操弄,李闫心里其实想到了一个人,但偏偏这个人,又是他认为最不可能成为主谋的人。
白芸兮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道:“真正厉害的,往往深藏不露,越是最不可能的,或许就是那个可能。”
李闫不置可否,“不管背后的主谋到底是谁,鬼影阁终归是一切作乱的根源,这颗毒瘤必须铲除。”
“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让温小兰随我们一同回宫。”
白芸兮怔道:“什么?!”
李闫把自己的计划同她说了一遍。
关于李闰所中之毒,还是得由白芸兮来解,纵使逐消无药可医,也需放手一试,而温小兰毫无疑问是巫蛊一案中最有力的人证,只要她进宫面圣,禀明真相,届时,不仅可以还慕容月一个清白,还可以给陈皇后一个痛击。
更重要的是,隐藏在夜不寐中的鬼影阁,也需要温小兰带路才行,至于幕后主使,相信等到歼灭鬼影阁的那一天,也会自动浮出水面。
听李闫说完后,白芸兮的脸色却是一沉,“所以,你已经告诉温小兰,你的身份了?”
“未曾。”
“那方才你们比武是……”
“五十招内,她能碰到我,就算我输,否则,她便答应助我铲除鬼影阁。”
白芸兮默然,良久方才轻叹一声,“温小兰既已选择归隐山林,殿下就不该再将她牵扯进来。”
李闫反驳道:“安闲无拘束,自在随心欲,这才叫归隐,温小兰心里很清楚,鬼影阁根本不可能放过她,与其四处躲藏,惶惶不可终日,选择放手一搏,为自己寻一条生机,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她是这么同你说的?”
李闫眼里闪过迟疑,“或许,她也是不想陆珉,或者青虎寨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
时间过得很快。
在院内忙活了一个下午,陆珉终于为李闫做好了一张竹榻。
温小兰坐在榻上蹦跶了几下,还挺结实的,“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手艺。”
“哥会的东西还多着呢。”陆珉拨了拨额前被汗打湿的几缕碎发,“不是哥自个儿吹嘘自个儿,像哥这么聪明能干,这么心灵手巧,关键还长得这般潇洒英俊的男人,普天之下,是打着灯笼也再难找出第二个来了。”
温小兰翻了一记大大的白眼,嘲讽的话刚到嘴边,一只竹编的手镯却突然出现在了面前。
她愣了愣,接过来打量道:“这竹镯子,也是你做的?”
“怎么样,喜欢吗?”
“你……给我做的?”
见温小兰一脸呆怔地盯着自己,陆珉乐了,觉得她这模样还怪可爱的,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嘻嘻哄道:“只要我们家小兰乖乖的,陆大哥以后再给你买一个翡翠镯子,你说好不……嗷——”
陆珉痛叫一声,捂着那只摸头的手臂,一下跳开了八丈远,挽起袖子一瞧,两排深深的牙印。
“你是属狗的么?”
“你说什么?”温小兰一如既往地举起了拳头。
陆珉面皮一抖,又怂了,“我,我去看看小闫兄弟和姑奶奶。”说完,脚底抹油地逃往药草房。
“傻瓜。”温小兰笑骂一声,将竹镯套进了自己的左手腕,迎着阳光再次打量起来。
躲在门缝偷看的陆珉见状,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