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现在急需搞清楚的一件事,那就是昨晚自己为何会突然晕厥。
当时四肢莫名一软,好像是浑身力量骤然被抽离,身体里的力量在快速流失,神魔之力在顷刻间失控,甚至消逝。
但是方才被云祝唤醒的时候,他又能感受道那流失的力量在迅速恢复,特别在她扑向自己怀里的时候。
然而现在,沈厄抬眸,望着云祝的背影,故意放慢脚步。
随着两人之间拉开的距离越来越远,沈厄感觉身体里的力量又开始迅速流失。
他抬手,体内的神魔之力涣散一片,无法汇聚成型。
难道......
“沈厄。”
走在前头的云祝,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沈厄,一脸严肃。
沈厄眼尾一挑,顿足,感受了一会儿身上暂且稳定下来的能量,才抬眸轻声回她:“嗯。”
云祝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忽而小碎步靠近沈厄,捂着嘴巴小声问他:“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声音?
不是觉得他身上力量大量流失,以为可以制服自己想要摊牌?
而是问有没有听见声音?
沈厄兀自愣神了一瞬,眉头微蹙,反问道:“你听见了什么声音?”
难道是为了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再趁火打劫?但是——
看着近在眼前的云祝,沈厄十分怀疑,眼前这个抓耳挠腮,屏气吞声,把自己憋得满脸通红的女人,有这个脑子吗?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沈厄这个大魔头归类为没脑子的云祝,总感觉耳朵里时不时窜进几声“窸窸窣窣”的摩擦声,轻微而细碎。
她侧着耳朵凝神听了一会儿,才道:“你没听见吗?”难道是昨晚山洞里的柴火烧多了,自己中毒出现了幻觉?
云祝抬头,用力张大眼睛盯着沈厄,确认道:“你真的没听见吗?窸窸窣窣的,像纸张或者树叶摩挲的的声音,很微弱,隔一会儿就响起几声。”
听觉还算敏锐,但是全用在了无用处。
将云祝的脑袋从自己的胸膛上推开,沈厄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向后一指。
“你难道一直都没发现吗?这只枇杷树精,一直在跟着我们移动?”
啊?枇杷树精?
顺着沈厄手指的方向,云祝侧过脑袋,越过他宽厚结实的肩膀向后望去,就见半个小时前在恒川水里见过的枇杷树,就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云祝瞪大眼睛,紧张地狂咽口水,“不会、不会是鬼打墙吧?”
他们看似已经走了好长一段路,实际上一直在原地踏步,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恒川水一步?!
怀疑的种子一旦开始萌生,一点风吹草动,都能疯狂滋生扩大。
名侦探上身的云祝,虚空扶了下并不存在的眼镜,沉声说道:“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枇杷树精,只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枇杷树而已。”
原地转了一圈,云祝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是假的,包括好心提醒她枇杷树精存在的沈厄。
“哼哼,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总觉得心里不对劲。”
无脸伥鬼一头雾水:“什么什么?小云祝,我不懂。”
“长贵啊长贵,从刚才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而我们此刻,应该还在睡梦中。”
无脸伥鬼惊讶的“啊?”了一声,瞥了一眼一脸无语的沈厄,支支吾吾道:“你是说......”
云祝傲慢地邪笑一声,“没错!他根本就不是沈厄,而是制造了眼前幻境,企图迷失我们心智的罪魁祸首!”
“咕咚!”
无脸伥鬼紧张地吞咽了口水,见沈厄的脸越来越黑,抿紧嘴巴,默默地后退了几步,躲在骷髅头的阴影里瑟瑟发抖。
“小云祝呐,你可快点收声吧,大魔头脸黑得都能挤出墨水来了......”
不知道无脸伥鬼在心里无助的呐喊,云祝兀自分析得摇头晃脑。
她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简直聪明得不要不要的,现场若是有聚光灯,一定强势打在聪明绝顶的自己身上,简直风光无限!
陶醉了一会儿,中二附体的云祝,水汪汪的大眼睛忽而一瞪,中气十足地哼了一声,自以为凶狠威严地指着沈厄,大声质问道:“说!你是何方妖孽,胆敢戏耍本尊?”
白皙纤长的手指差点戳到自己的脸上,沈厄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微笑看着云祝,长臂一抬,毫不犹豫地用力拍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啪!”的一声。
干脆利落,响亮清脆。
“啊!”
云祝吃痛,捂着额头,一双大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委屈兮兮地控诉道:“沈厄,你打我?!”
沈厄面无表情,问:“痛吗?”
云祝苦着脸:“痛啊,很痛!”
沈厄唇线微扬,又问:“痛,说明什么?”
云祝对答如流:“痛说明什么?说明不是做梦——”说完眼睛瞬间瞪大。
看着一脸愕然的云祝,沈厄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转瞬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他扬声道:“醒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