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乐知,推了推李显。
李显合上的眼重新张开,发现王乐知直直地盯着他,他喉咙动了动,刚想说什么。意外瞥见王乐知手臂上青色的痕迹以及他自己用力过度发白的手指甲,他一时无言。
两人走出了漆黑的停尸房,跟外面的差人说,“停尸房里的尸体不翼而飞了,而且赵兰可能没死。”
差人听见王乐知两人这么说,那还得了,赶紧跑去禀告县令,自己的小身板可扛不起这等大事。
在县衙后头正在午憩的县令,连官袍都赶不及穿上,套上常服就赶了过来。
“什么!赵兰不见了!那你们还不派人去找,围在这干嘛?尸体会自己跑回来吗?”县令对着底下的官吏怒气冲冲地发号施令。
底下的人听令,忙去找人。
顺便打发去停尸间瞧瞧尸体自己有没有回来的吏员,去了以后,马上回来禀报县令“府君,那赵兰真被您说中了!”
“什么意思?”被吏员说话搞糊涂的县令,下意识看了看自己亲近的宾客。
宾客也是一脑子糊涂,他皱起眉头问道:“你是说,府君说中了什么?”
吏员见自己的管事的老大和类似二把手的老二都没懂自己的话,他再次抬起头,恭敬地说:“县令说中,‘赵兰真的自己跑回来了’”。回完话,吏员又把奇异的目光投向自家县令,好像县令在他眼里已经非常人了。
一旁的王乐知,听见了赵兰自己跑回来的消息,下一刻就提起碍路的裙子,奔向停尸间。
“真的!赵兰真的自己走回来了,那捆潮湿的等人高竹子也不见了。”王乐知惊奇地看向躺着的赵兰,手指下意识地探向赵兰的鼻子。
“赵兰体温是冷的。”李显从一旁冒了出来,吓了王乐知一跳。
王乐知伸过去的手指一抖,触到了赵兰的皮肤,发觉真的是冰冷的。而且赵兰没有呼吸,确实死了。
赶过来的县令一行人,见到好好躺在停尸间的赵兰尸身,长喘了一口气。
“王氏女公子,这不是你们玩耍的地方!”县令没好气地对着王乐知说道,
“贤侄啊,你父亲我也见过一面,本官记得他是个稳重的人呢!”县令转向旁边的李显,说教道。
显然,县令以为王乐知和李显是在逗他们县衙上下玩,但迫于王乐知两个人还没成年,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个打扮随意的,浑身带着酒气的仵作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这个仵作姓王,没有妻儿老小,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在场的县令瞧着王仵作的醉鬼姿态,就想要发作,却碍于他方才训斥的小辈还在这,他生生把这口气咽下了,冷哼了一声,离开了停尸房。
王乐知拽了拽正往停尸房门口走的李显,等到李显不解地将头转向她,她才踱步走到了烂醉如泥的王仵作身边,想要套话。
王仵作坐在桌边,上半身摊在桌子上。
一阵清冽的香气靠近后,王仵作狐疑地睁开眼,见是王乐知靠近,他闭着眼向她摆了摆手,脸继续在桌面趴着。
王乐知从发尾取下春柳(新招的女婢)给她绑上的金珠,现学现卖地把一颗小金主放在了王仵作的手心了。
王仵作触到手心突然出现的异物,重新掀起了眼皮。他注意到手心的珍珠,一下子提起神来,讨好地对着王乐知说,“女公子要知道什么?我王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乐知挺直了腰板,用弓起的手指骨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手心。
“咚!咚!咚!”敲击声在只有三个人的宽敞空间格外响亮,好像一下又一下地敲着王仵作的心脏,他的神色不禁端正了起来。
“赵兰的身体有什么不同寻常吗?”王乐知忽地停下了敲打,直视王仵作的眼睛问道。
王仵作悄咪咪地看了看四周,凑近王乐知,低声解释:“也没什么不同。虽然那天,我也像今天一样喝了酒,但我的的确确诊断出了赵兰怀孕了,怀孕三个月了。”
“赵兰怀孕了?怎么大家不晓得!”王乐知和李显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女公子,还有这位小郎君小声点!”
王仵作继续答道,“反正我把赵兰怀孕这件事禀告了府君,至于为什么其他人不知道这事,我就不知道了。”
王乐知两个人带着这个惊人的消息,回到了酒楼。去赵家沈家打听的剩下三人早就在酒楼休息了。
“我们第二天,再继续吧!”李显瞄到王乐知还没停止自己的思考,仍在想那案子,建议道。
“哦,哦,好的”王乐知不知所以地答道。
听到回复的李显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王乐知纠结着走回自己的住所。
春柳注意到自己女郎的回来,走到王乐知面前服侍。春柳打扮简单,头上挽了麻姑髻,后头仍拖着个长辫子。
王乐知大约比春柳低一个头,春柳不用踮起脚尖,就能帮王乐知取下发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