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温煦全身甚至全屋的暖阳照进来,甚至连空气中的尘埃都暖暖的,在空中漂浮不定,载着花园里的幸福。
屋子外除了珠颈斑鸠叫声和主人遛狗的踏踏声,其余像被按了静音键,留这座小房静谧沉醉。
百叶窗被拉起来,阳光流进小屋的感觉很奇妙,简直像橙子味奶油从窗口爬进,空气中带着一丝甜味。奶油溢出了百叶窗缝,香甜和空气的清新搅拌在沉睡的小猫身上。
花蜜落在了花园里的蛋糕上。
小别墅群里的优点是一般不会有汽车行驶的车尾气飞天和鸣笛声回响,季少一轻手轻脚地换了一个打坐的姿势,眼尾撒满宠溺和喜爱。
乔殊身上披了件外衣,是今早季少一蹑手蹑脚进卧室拉开衣柜门盯着挑拣了半天选的,刚好可以罩住蜷缩着身子睡觉的小猫。
昨晚两个人情迷意乱的干了些令人浮想联翩的美事,晕晕乎乎地就双双倒在沙发上睡了。
还好年轻人身体好,
不然一晚上要感冒。
醒来时,乔殊埋在季少一胸膛,被他搂着半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平稳的呼吸声好似夏日的和风,吹来时心旷神怡。
有时候季少一自己作息不规律,时间太晚了或者懒得进屋上床睡,就会倒在沙发上眠一夜。但是从未有哪次在沙发上睡,会像今天一般让他醒来时如此幸福,如此疲劳。
不忍打搅酣睡的小猫,季少一已经保持固定的姿势很久了,血液流行不通畅让他麻的有些不舒服,但垂眸看见怀中人,还是想着醒来再动吧。
直到清晨,些许凉意,他才想着给乔殊披个外衣,于是小心翼翼的环住乔殊,搂着他坐直然后平放在松软的沙发上,一举一动都小心的如视珍宝。
回来时,他便打坐撑头,欣赏着心爱之人睡着时的样子。
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季少一也无所谓看时间,他指尖在沙发上一圈一圈的画着,心想乔殊什么时候醒来。
对于演员明星来说,这样太浪费时间了。
多幸福啊,季少一转眼弯着眼看着乔殊,眼尾下垂,他谈恋爱了。
忽然很无厘头的,他双手撑在沙发上凑近乔殊,小声道:“我爱你,乔殊。”
他曾经想过,如果等不来一束黑夜的烟花,那就等一个黄昏,一场晴雨,一盏长明。
等到了。
季少一想,不是炸开的花火,不是溅起的水滴,是银河。
是一泻千里,星光点点,舞动着斑斓生命萤火的晴河碧汉,撒出了天际,落入了凡尘,摇曳了婆娑竹影,黯淡了滟滟玉轮。
在他的生命里起舞,从未落幕。
[晓月临窗近,天河入户低。]
触手可及的星辰灿烂,他把星星握在手中,虚幻的不真实,真实的无比虚幻。
他二十余载春秋数将,能有这样的时刻,何其幸福。
昨晚的场景脑海重现,乔殊狠狠吐出“说出来会死”几字时,他却心跳快的如被表白一般,心里的喜欢与欢喜被无限放大。
他厌倦老旧陈杂,从不愿在某一事某一物上死磕钻牛角,却铁了心的要与乔殊共度良宵至白发。
天晴了,下雨了,升阳了,日落了,他要每分每秒驻足,看太阳千年一样东升西落,看海浪潮起潮落经久不息,看天上的眼睛,是爱人眼里的星星。
神的孩子,眼里容得下辽辽星辰,盏盏纳克什特拉,是万年的琥珀。
[只有对你,我才有这样的耐心。]
有人漂洋寻梦,被梦的荆棘鞭挞胸口,撕开鲜血淋漓的伤口大笑痛快时,却有人冷言扔他解药,明明很讨厌,还要驻足蹲下狠狠地把药揉成泥巴烂一股脑砸在胸口上,给他缝合,给他包扎,给他胸口一巴掌,语气刻薄锐利道,这不好笑。
有人踩在云里跌倒雾里,四顾心下茫然一条独木桥到黑时,却有人丢他半截铁索梯,坐在旁观椅上冷言冷语不好相待,为难他够得着生,够不着死,又三番两次回头看他一眼。
有人小心翼翼触碰一束蓝色风信子,放在最精致的花瓶里用心呵护,却有人粗蛮的将花取出塞他怀中,鄙夷地嘲讽,怎么不敢直说。
从酒吧里的第一眼,到公司门口的一回眸,千千万万个夜晚他在替谁魂牵梦萦,爱的胆小,爱的赤诚,喜欢才会变成爱。
午至十分,终于醒来。
不知道最近又在忙什么,看乔殊这个点起,应该又熬了几天夜,难得有天睡到自然醒。
季少一揉了揉眼,走过去蹲在沙发前仰头笑:“睡得舒服吗?”
乔殊愣了好一会儿,迷迷糊糊看了眼身上的大衣,忽然笑了出来,点头“嗯”了一声。
就是有这样无数个瞬间,让他一次又一次陷入不喜欢季少一的无效自证中。
“穿好鞋,我们一起吃午饭,”季少一眼神温柔的能掐出水,他握住乔殊的脚踝准备把拖鞋套上,却被对方止住,“怎么了?”
乔殊把大衣脱下叠好放在沙发一侧,又一次笑了出来:“你这样我不习惯,我自己来穿鞋就行。”
“不行,”季少一歪头笑,“我说了算。”
“我不是巨婴......”
乔殊对着季少一的膝盖踢了一脚,对方吃痛的坐倒在地上。
“疼疼疼疼——”季少一抱着膝盖,越看越真,乔殊怀疑是不是自己踢重了。
“真疼了?”
“真的。”
乔殊俯身略有歉意要掀开季少一的裤脚,忽的被拉住。
一抹小狐狸的狡黠眼神没逃过他的眼,乔殊弯着腰,认真道:“想干嘛?”
小狐狸拉住他的手,又松开勾住他的脖子,温声道:“殊殊子,你亲我一下。”
“算了,我亲你。”小狐狸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又捧着脸在额间吻一下。
“我爱你,男朋友。”
小狐狸心软地把乔殊的手心贴着脸庞,他磨出了茧的掌心又一次蹭过乔殊的手腕,从手背绕过指缝穿过,十指紧扣。
比乔殊的手要修长,骨感更强指节更分明,季少一是光是包住乔殊的一只手都能看的粉丝尖叫的程度了。
乔殊一怔,睁着眼却觉得自己在做白日梦,掌心手背都是季少一的体温,他眼里的秋水化千言万语,熙熙攘攘挤在眸中。
“傻瓜,发呆呢,”季少一捏了捏乔殊的手,凉凉的,很想把它捂热,“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
暖意从心尖迸发上至头面发丝下达脚底,这种浑身血液被调动起来暖乎乎的感觉很神奇,像是陷入了撒哈拉,但是不热也不冷,被沙堆埋着,幸福着。
二位从醒来后要他们不黏着可就太难了,季少一像猫尾巴缠在乔殊身后,乔殊去哪儿他黏着跟哪儿。
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后面摆不脱了就干脆黏着了,反正乔殊心里也挺开心,直到他要去卫生间,季少一也指向明确地跟着。
乔殊:......
他感到好笑的转身,把手臂抬起来搭在季少一肩上戏谑:“前辈,我方便你也要跟着吗?”
“如果你愿意。”
“你觉得呢?”
季少一眯眯眼,靠在卫生间门口双臂交叉胸前,张开嘴语气里含笑:“小跟班在这儿等殊殊子,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