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着李又珊找了个位置坐下，和她开始聊天打发时间。李又珊高兴的伸长了腿，身体往前倾，放松极了。

女孩撑着个下巴，高谈阔论，眉飞色舞，完全没有一点同龄人看病时的紧张感，乔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说话方式和性格都那么像。

“乔殊哥，你不知道我当时多紧张！”李又珊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

乔殊配合的应道：“你还会怕？”

“会啊！”李又珊越说越起劲，“刘医生当时就拿着那个手术刀……”

小姑娘的眼神神采奕奕，讲到了高兴之处还会弯弯眼角。

和季少一一样。

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乔殊没发现自己的异样，他竟然也会对一个陌生人感兴趣，仅仅因为陌生人和他的朋友是兄妹关系。他可从来都是最讨厌多管闲事的了。

在乔殊的眼神鼓舞下，李又珊连着讲了最近发生的两件事，讲完后她又口干舌燥，乖乖的坐在原地等他买水。

仿佛他们一家人都有某种特别的属性似的，乔殊和李又珊的关系在两个小时里拉进了不少。他笑问：“口渴了？”

李又珊点头。

乔殊起身，打算给她买瓶补充能量的无机盐水。

医院附近就有一家便利店，乔殊决定去那。他前脚迈进去，后脚就有人跟进来了。

“乔殊前辈。”

乔殊回头，稍有惊讶：“小松？”

被称作“小松”的人笑得一脸纯良：“好巧啊，乔殊前辈怎么来了。”

小松上身穿着黑白格衬衫，最上面的一个扣子解开，被明显压过，下身是黑色长裤，看起来就像涉世未深的小年轻。

顺手拿了两瓶无机盐水，付完款后乔殊晃了晃手里的水：“来买水。”

“前辈～”小松孩子气的笑道，“哪都有便利店，你偏来医院附近，哄谁呢。”

“你不是说出来了？”乔殊反怼回去，看到小松脸上的不服气，他无奈回答：“来看一个故人。”

小松跟在乔殊身后，乔殊也看不见他变幻莫测的神情。

“你呢，怎么来这里了？”

小松对答如流，他很快接道：“我姐姐身体不舒服住院了，我今天过来看望她。刚下车就看到一个很像你的身影，我就顺道跟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前辈你呀！这么一看，前辈我俩还挺有缘分的嘛。”

乔殊礼貌的笑了笑，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刚才提到了那个“故人”，乔殊原本不错的心情又跌落了回去，他烦躁的捏紧了矿泉水瓶。

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水冰凉沁人，瓶身随着温差起了一层薄雾，在太阳的照耀下化成一滴一滴的水。晶莹剔透的水珠流下，见缝插针的滑进了乔殊的指缝里，珠子似的又被甩了出去。

他一路沉默，手中的水瓶被反复摩擦了好几次。

小松跟在后面，平静的脸上稚气全退。他像一个微型摄像头般目不转睛的盯着乔殊的一举一动。

走了一路，连头都不回一次的？

故人？他怎么不知道还有个躺医院的故人。

信息不完整还是……

一群废物。

没用的东西，留着也是赖活。

直到走进医院大厅，小松才换了副懂事乖巧的神情。

“乔殊哥！你可算来了，渴死我了！”李又珊高兴的招了招手，连跑带跳的蹦到了乔殊的面前。

乔殊递了一瓶过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你别薅！”

那语气和反应，跟夏予扬活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乔殊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放下了手，威胁似的命令道：“那让你哥也少这样弄，我挺烦他这么搞的。”

“？”

李又珊的眼睛亮了亮。

季少一那么有出息？

她清了清嗓，假装不在意地说道：“我哥他只对亲近的人才这么做，但凡关系没那么熟，他碰都不想碰。”

“亲近？”

“对啊，说明我哥是把你当做关系很好很亲的人，我哥很喜欢你的。”

李又珊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好几回她都差点直接拉红线了。

这事不能急，得从长计议。

正打算再说几句话让乔殊哥认识到他哥的好时，李又珊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

迷茫的眼神中多了一丝错愕。

那不是，视频里的，抢乔殊哥的人吗？！

现在就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李又珊登时就急了，抬起的手又垂了下去。

小松走到乔殊身旁，惊讶道：“乔殊前辈，这就是你的那位故人吗？”

乔殊回头一笑：“不是，她是我朋友的妹妹。”

往来的病号，推车的护士，焦急等待的家属，小松背过乔殊，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些行走的人。

没过会儿，他转身，一手搭在乔殊肩上，朝李又珊笑得灿烂：“妹妹好，我是乔殊前辈的朋友，沈松，你叫我小松哥就好了。”

李又珊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挤出一句“你好”。

一点都不好，上秒还恨，下秒就来，

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