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祝家对祝延的宠溺程度,就算祝延去坐牢了,祝家也会按照监狱的最高标准打钱。
当然,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是从这个比喻就可以看出祝家对祝延的宠溺程度。
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尽管曾经也作为对祝延百依百顺的人,梁樾对此的评价是,这样的教育方式,养出祝延这个废人,情有可原。
祝延不想和梁樾说话了,这人也太没情商了,他原本想做套演戏嘲笑梁樾,但梁樾这神经病,要么不入套,要么就说一些不知廉耻不可以说出去的话。
他开始怀疑梁樾是不是知道他假失忆所以故意逗他,可是怎么想,祝延也想不通梁樾的作案动机。
那就不想了。
祝延很快就说服自己,继续说车祸的事情:“要是你解决,你会怎么做?”
他很纠结:“让司机赔钱,我心有不安,毕竟是我闯出去的。”
“可是……小猫也是生命,如果什么也不做,我还是会不高兴。”
很显然,这个问题困扰祝延很久了,他坐在枕头上,双手撑住脑袋,继续左摇右晃,双目无神。
只有愚蠢的人会想这种问题,梁樾下意识的想反驳祝延,可祝延真是苦恼极了,眉目上全是忧愁。
“……”
祝延让梁樾想起夏柠漫画里的主角,愚蠢可笑,对世界抱有太多的善意和理想的想法,这样的人迟早会发现,世界的本质压根就不正派。
明明是从小就该明白的道理,却到了如今二十岁也不懂。
梁樾生硬的说:“你不该抱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他会找你,只是因为撞伤你的地点在学校,周围有很多人。倘若是在郊外呢?倘若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呢?”
他说的很可怕:“事实上,如果真的是我说的情况,他压根不会做出任何举动,撞伤你,然后逃跑。”
祝延听的浑身瑟缩一下,下意识的往梁樾身边靠。
这样的举动,梁樾弯腰,轻而易举的,嘴就贴在祝延的耳朵旁。
梁樾的声音很好听,在他代课的时间里,祝延不止一次听见同学讨论他,说他年少有为长得帅声音还苏,低沉又带有成年男人的成熟,完全是声音控的福利。
可现在,他的声音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落在祝延耳边。
“你会被撞成一滩烂泥,落在公路上,如果下了雨,或许血会蔓延到很多地方,然后等下一个人出现在路上,看见你,打出120和110。”
梁樾问他:“你觉得,到时候你还能活下去吗?”
祝延被吓懵了,作为一名画师,他对于画面的敏感度远超梁樾的想象,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象出了梁樾话里的一切。
暴雨天,醉驾的司机,还有死掉的他。
他一动不动。
梁樾说完,直起身,优哉游哉的看祝延的反应。
祝延脸色发白,也不在抱枕上乱晃了,整个人木木的,像木头人。
他嘴角颤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梁樾拿了一支笔在祝延眼前乱晃:“喂,傻了?”
祝延好半天回神,握住面前的笔,颤抖的问:“你在吓我,是不是?”
真被吓到了?梁樾稍微收起脸上的笑意,慢慢道:“没有哦。”
为了缓和气氛,他还故意学祝延的说话风格:“说不定还能按照这个拍一集侦探小说,但你不会是主角,只会是某个单元的副本。”
“更可能的话,应该是个新手关卡,或者是一个悬案。”
“你说呢?”
祝延听着类似的语气,心里却一阵一阵的发凉,梁樾讲述的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他深呼吸几次,坐在地上。
“可是我还活着。”祝延很怕,脸色发白的情况还没变好,很可怜,但说出来的话,又很坚定:“可是我还活着。”
“嗯?”梁樾很有耐心的问:“所以呢?”
祝延清澈的眼睛看向梁樾,认真的说:“我还活着,你说的这些都只是可能。”
“不能因为没发生的事情去定罪,这对任何人都不公平。”祝延绞尽脑汁的去打个比方:“就像这件事,你认为在没有监控没有人的地方,他会抛下我不管。”
“但事实上,他也可以去臆想,因为你的在意,所以你会下很多功夫,甚至雇人去殴打他。”
说到这里,祝延心里的胆怯小了很多,他说着笑起来:“但他受到伤害前,不能惩罚你,就像预设的事情发生前,你也不能直接定罪于他。”
祝延的目光很亮,明明很胆小,是个单细胞生物,说什么做什么都和傻子没什么区别,可在某些时候又格外的执拗。
梁樾冷哼一声:“净说歪理。”
祝延知道,这是他在退步。
“歪理只是人们对无法辩驳事物的总称,不一定都是错的。”
“算了。”梁樾最后只说:“不过你说错了,我不在意你。”
祝延眼睛还是亮晶晶的,展现出娇妻的优良品德:“没关系,我不信的哦。”
“你肯定会舍不得我的,梁樾。”
“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