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声仍不间断地响着,发着荧光的幻形兽听从召唤者的命令,沿着密室的墙反复走着。它身后不远处,万晴借助着幻形的幽光,仔仔细细地观察墙壁,时不时地敲敲打打。
幻形兽并未对那条蛇放下戒心,即使召唤者告诉自己,那家伙暂时可以合作,但它还贴着自己要保护的小孩呢!
巨狼侧着头,兽瞳紧紧关注着娜丽丝。
它一向不喜欢这种爬虫。
这种爬虫生于阴暗,喜欢避光的环境,却贪恋温暖。当冬天来临,这些家伙只会躲藏起来,大睡一觉,或是从别的生物那里索取温暖。
但,温度这种东西,即使它们索取了,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离开热源,爬虫就又是冷冰冰的。
它嫌恶地瞪了一眼那条爬虫。灵魂深处传来血腥气的雌性猎食者,什么时候会粘着非同类的雌性呢?
熟悉的狐狸眼从幻形狼的记忆中冒出来,那个创造它的混蛋,曾经就养过一条蛇。那混蛋被逼到了什么处境来着?他差点被自己养的蛇害死了。
蛇鳞在地面上滑行发出的嚓嚓声,将走神的幻形狼拉回现实,他们再次会到作为起点的转角,这是它们走的第三圈了。幻形狼担心地回头看去,自己还算喜欢的人类正摸着下巴,白皙红润的脸被困惑揉成一团,她仰起头,似乎在思考出口是不是在天花板上。
万晴来到这个密室前,经历了很长时间的坠落感,出口或是入口,并非没可能在天花板。她把几次直起蛇身、试图遮住她视线的纳里斯推走,眯着眼望着天花板。
自她表现出自己要离开这个地方开始,纳里斯就一直表现出很抗拒的意思,万晴只能据理力争。
她向纳里斯阐述,自己活着需要水和食物,这个空间显然没有。娜丽丝犹豫地垂下头,它的尾巴正轻轻敲打着地面,片刻后,它莫名地把尾巴伸到万晴面前。
“不行,我要自己出去找食物,”万晴压下疑惑,假装生气地推走它的尾巴。
金色蛇目散发着诡异的光,娜丽丝的瞳孔霎那间缩成一条细线,万晴盯着那有些凶恶的眼神,继续坚定地表示自己要出去。
想象中的拉扯和生气没有发生,娜丽丝又贴回万晴身上,情绪莫名地软了下来,蹭着她开始撒娇,似乎默认了万晴的选择。万晴回抱住它,安抚地摸摸纳里斯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
那柔顺的头发看不出是什么颜色,摸起来好似上好的丝绸,冷冰冰的。
“哎,”万晴叹了口气,感受着纳里斯平坦的胸脯,不知道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低下头去,精致如画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脆弱和……疯狂?
没发现自己认错性别的万晴眼皮一跳,抱住它的头,狠狠揉了揉,被颜值迷惑的松懈感瞬间烟消云散。
而那一丝疯狂,或许因为,即使娜丽丝不反对万晴逃离这个房间的想法,但它仍对她想“逃离”这个念头感到不悦。
它不想伤害这个人类,但是,他们有着想法上的不同,意味着他们有着思想上的斗争——娜丽丝不喜欢斗争——娜丽丝不喜欢输。那么,为了下一次斗争,娜丽丝需要知道人类的底线。
娜丽丝不想伤害人类,但人类不会服软。或许是出于此种原因,在万晴探索密室的时时刻刻,娜丽丝利用着各种手段,企图对万晴表达着自己的抗拒,彰显着自己存在感。上面提到的遮挡视线就是其中之一。
望着天花板的万晴没注意到它的小动作吗?
怎么可能,但对她来说,娜丽丝的捣乱同样反应着自己处境的安全——它不满万晴的想法,却仍遵守着约定,只做出一些无伤大雅的妨碍,这恰恰意味着自己目前不会被它伤害。
至于,别的问题,在生死伤亡面前,可以都往后排排。
万晴盯着天花板上的一处缝隙,那缝隙正一点点地渗出液体,石顶上汇集出半挂的液滴,她走过去,接了一点在手心里,黑腻腻的,闻上去有股刺鼻的油味儿。
“油?”她仰视着正上方的缝隙,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她方才观察了半天。这个密室的墙壁和地面全无缝隙。
倒是有面墙壁上雕刻着一长串的壁画,那壁画还画了蛇尾人身的娜丽丝,或者是画的它的同族。她不是不想好好研究研究,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娜丽丝一看到那面壁画,就开始疯狂地嘶嘶。
蛇吐信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快响成闹钟了。
万晴只能加快脚步,浅浅扫上几眼,扫过的图中都是在讲半人半兽的种族和人类的故事,没有能出去的办法。
考虑到娜丽丝被某个人关在这里的可能性,她在娜丽丝诡异的嘶嘶声里,从心地压下自己对壁画上故事的好奇。她可不是怂,她是紧急避险。
不过,天花板和其他五面墙体似乎不是一个材质的——这个密室很像是一块很大的石头从中间挖空,紧接着,又盖上一层盖子。万晴看着滴在自己的手上的液体,自幻形兽的荧光里,她能看到这种液体就是黑色的。
黑色的油?呃……
万晴眼角一抽,这玩意很像自己家乡的某种燃料。
不会吧?这种燃料不是一般在很深的地下吗?她在心里敲敲K509,询问它自己现在是不是还在中央诸国的版图里。
K509很快就回复了,声音有些迟疑,“在的,我们的信息收集没有终止。不过,您现在好像在中央诸国的……海域里?如果我没探查错的话。”
万晴:?不是,这是给我传哪来了?
探查——啊,对哦,她还有可以探查地形的系统呢!
那她刚刚找半天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先问问靠谱的系统伙伴呢?万晴把锅推到,曾经嘱托她有什么困难先自己解决的系统身上。之前没想起来找系统,绝对不是她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