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缘缘看着与自己相貌一般无二的女子,气得直捶墙,当然不妥!
即使是画铺打杂的伙计,也是正正经经凭本事吃饭的。你若是觉得自己做错了,可以道歉,但是不能一句话不说,只给碎银!
欸?李缘缘刚将内心话喊出来,就听得那女子身后之人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她好奇探头瞧去,又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谢洄之?”李缘缘脱口而出的一瞬间,那人便飞奔而来,两指并拢,将一段记忆输给她。
“山田古门!”李缘缘瞧见当街做买卖的女子,瞧见破口大骂男子不忠的女子,瞧见华服之人弯腰为乞丐捡起掉落的半块饼......
这些记忆如同引子,勾起一连串熟悉又陌生的记忆。
大师兄宽大的道袍一点不好看、二师兄总是将躺椅压垮、楚眠阿姐驭蛇技术好、魏徐言一心只想抢她的酒楼。
好像,自己真是公主!
记忆回笼的一刻,在廖城之上,又多了一层,水榭楼阁,繁花似锦,亭台梁上,余音袅袅,众花丛中,虫蛇掠过。
四人出现在亭中,围坐在石桌上。
她的门,供着她自己,由她自己供着。
谢溯之拿起一侧的茶杯,看了看杯底干涸的茶渍,“看看,坏习惯!喝完茶却不将茶杯盖下。”
灼夜一记飞腿,踢上他的脚踝。
祝清晏不好意思笑笑,有些羞赧,自她得知面前三人计划后,还是第一次面对面同三人坐着。
她将前世的记忆一并找了回来,包括小聂和灼血的记忆。
灼夜阿姐是前前任师父,谢洄之是前任师父,谢溯之是兄长。
比起祝清晏的手足无措,此刻的灼夜倒是一身轻松,她如今是一颗无名草籽所化的精灵,不再是恙妖。
兜兜转转,也算彼此弥补了过错。
“先说计划。”谢洄之打破尴尬,飞速从茅草屋中换了一壶新茶,为众人斟茶。
三言两语,谢洄之将过往半年之事尽数同祝清晏说清楚。
她抿抿唇,思虑过后,还是决定问出,“你们三人,还打算为天道办事么?”
“不,我本身便游离于他们的计划当中,随时抽身。”灼夜率先反应过来,作了回应。
谢溯之耸耸肩,“我都被它劈死了,反正它那个死脑筋也救不回祝水,倒不如我自己想办法。”
“我听你的。”谢洄之绞劲脑汁想了半天又能回答问题,又能讨好乐翎的答案,冲她扬起大大的笑容。
哪还有半分最初相见时,稳重城府的模样?
祝清晏低低嗯了一声,“如此便好。”
“我父皇初心虽好,却太过激进,我也认为,天道不可被完全覆灭。然,先天道固执己见,一味追求因果归零。纪尘刚愎自用冥顽不灵,难堪大任。所以,我们得另找他人。”
“我有一点与你相左,天道虽死板,却有可取之处。”谢洄之说着,“灰金杨路是散去门后,念洄的必经之路,经此路,能够洗清念洄身上之罪孽或运气。同样,天道也能走此路。”
“若是我们另立他人,此人难保不会被世俗牵累,从而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能绝对公平。”灼夜点点头,说着。
“可尝试一番。”祝清晏思索片刻,同意此观点。
天道之力来自自然之道,如今超过一半的百姓在廖城,同样意味着,超过一半的天地之力在此扇门内。
所以,四人必须一起行动,不得分散力量。
“待我们出门后,先去一趟移花接木门,确定被掀开的棺材数量,看看天道纪尘究竟有多少入了凡间。”
“若纪尘的魂相已然完整,我们该怎么做?”说着,祝清晏顿顿,问向对面的谢洄之。
身侧两人审时度势,不约而同闭上嘴。
谢洄之笑笑,“也或许,纪尘会自己放弃天道里的那一部分呢?”
几人都未再接话。
人间仅剩一国,天道就是再不喜祝祁,也定然会护佑着。
也不知人间现在是何模样了。
谢溯之叹息一声,早知昨日就不打翻那一箩筐白饼了,下次再吃,就不知是何时。
“乐翎,先去趟阎罗殿。”谢洄之嘱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