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自己对赵槿的占有欲已到如此可怕的地步,连他都有些控制不住,生怕神志不清而做出一些无可挽回之事。
等在府里的这段时间,他无比煎熬,几次坐不住想去宫门外等她,都被他按耐住了。
为了让自己静下心来,便找到一些古书来看,谁知竟看到了那流言的主角,他一时移不开眼,迫切的想知道对方是个怎样的人,会让赵槿说出那样一番话。
越是深想,便越是深陷其中,他惯来的冷静自持仿佛都抛到了脑后,如坐针毡,静不下心。
裴浔出了一会儿神,双眸逐渐暗红,唇瓣轻轻扯了下,“我想问殿下一句话。”
“你问。”
“见到他,殿下可还满意?”
赵槿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着他越靠越近。
“我真的很好奇。”
“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竟让你当众说出仰慕他二殿下。”
话音落下,气氛陡然凝滞下来。
赵槿望着身前一步之隔的青年,嘴角慢慢上扬,却是道:“我从未说过仰慕他。”
裴浔凝视着她,面庞冷硬,不退分毫,“这么说殿下从未有过这个心思?”
“自然。”赵槿话一顿,眯了眯眼,“你不信我?”
“我信。”裴浔应答如流。
只是他对自己没信心。
这话他不敢对赵槿说。
赵槿凝眸观察他神情,见他神色坦荡,知道他没说谎,放下心来,道:“我的话被人曲解了,或许是有人想利用这一点来达到某些目的,目前尚未可知,但我们可以安心等着,暗处之人总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裴浔默默嗯了一声。
赵槿扭了扭脖颈,疏松疏松筋骨,“本宫的事解决了,该解决你的事了。”
裴浔神色一顿,故作不知,“何事?”
赵槿一笑,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压在门上,踮起脚,凑近道:“你在生什么气?”
裴浔继续嘴硬,死不松嘴,“我没……”
“你还想说没生气?”
赵槿抓着他的胳膊,借力踮脚,尽量与他平视,一字一句开口道:“我见过你开心时候的模样,也见过你对人爱答不理的样子,哪怕是你我初识……不对,应当是重逢,也不像此刻这般,说理不理,说应不应,要笑不笑,分明不开心了,还非要装作一副开心样子,你说,这是个什么道理?”
裴浔抿嘴不语。
软不吃硬不吃,真像个小古板,一声不吭的,赵槿踮的脚都酸了,泄气般的站稳后,气鼓鼓的退了几步,“你要继续不说话,那就随你,本宫还邀了二殿下游湖,就不奉陪了。”
说着话,就想推开他出门。
手腕蓦地被人攥住。
她抬眼看去,不等她回神,人又被一提溜到门后,二人调转了方位,她的腰间一热,腰肢被人提起,这次她只用了几分力气,几乎是裴浔的双手揽着她。
她背靠着门,双眸圆瞪,脚尖点地,左看右看,还是觉得很不舒服,气冲冲质问:“你做什么?!”
有种被人拿捏在手中的不真实感。
原来男女之力相差如此悬殊,她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用身份压裴浔一头,就凭她次次让他近身,若他有一丝不臣之心,怕自己都被人拆卸入腹了还不可知。
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殿下这个时候游湖,是打算去游冰湖吗?”
赵槿听出他话里的戏谑之意,脸颊青一阵红一阵,懊恼于方才被气狠了,竟随口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
“不用你管!”赵槿拔高音调,鼻尖被冻得通红,“你放开我!”
她一阵乱蹬乱踢,挡在她身前的青年却纹丝不动。
良久,只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我确实生气了。”
像是败下阵来,面色却异常柔和,甘愿败给自己的软肋,他终于笑了,风雪被隔绝在了门外,打在窗棂上的咚咚声响完全影响不到二人。
赵槿安静下来。
一场兵荒马乱之后,却只感到万分的无措与茫然。
她心中思绪万千,觉得自己此刻应当再硬气点,斥责他不可无礼,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呼吸声起起伏伏,心跳声砰砰作响。
赵槿一阵折腾,额上起了细密汗珠,她与裴浔对视,分明一句没说,但随着时间流逝,空气仿佛被抽离,她的脸上渐渐起了晕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