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为匈奴大王子,左贤王且是下任大单于的阿骨打,他亲自选了自己想要的公主,那么必然都不能博他的面子。
“我们明明才重逢没多久,还有好多有意思的事情没有做……”李傲玉喃喃自语。
两人也离开后,裴兴朝的目光仍然落在城外。
想到了他将冷宫中已无人的消息传递给皇姐后,对方眼眸中闪过的一抹厉色。
如今的这个时间,应当也开始了。
他转身离开了城墙。
回到宫中,就听见了来来往往匆匆的宫人,嘴里喊着:
“走水了!”
“冷宫走水了!”
等他赶到之际,那些摇曳生姿的尸水花早已夷为平地,而在他们的刻意安排下,在火势即将舔舐房屋前便被控制了下来。
那跳跃的火光被浇灭,只留下一地的灰烬。
裴兴朝的眼眸中倒映的女人身影仍然不敢置信,脸色发白。
而在王贵妃身侧的帝王早就震怒,势要讲此事探查究竟。
他在一片混乱中上前,用手轻轻地别过那些灰烬,手往下一按一拨,看向那暴露出来的残袖,嘶哑的声音从口中发出,“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登闻鼓骤然被敲响。
响彻京城上空。
登闻鼓一响,便得上朝。
那是前朝留下的规矩。
登闻鼓有令,若所敲之案非大奸大恶,千古奇冤,那击鼓者将受到重罚。
轻者判刑,重者则会落下欺君之罪。
这是裴凤鸣登基以来,第二次有人敲响登闻鼓。
第一次是冠军侯出事当日,其夫人所敲,但第二日便被满门抄斩。
这第二次——
裴凤鸣坐在朝堂上,面无表情地看向下面之人,“你是何人?为何敲响登闻鼓?”
跪在下方的女子抬头,一张异域的脸暴露出来,引起哗然。
只听见她一字一句道:“为冠军侯周新霁平那千古奇冤。”
“轰——”
雷鸣声响,裴玉荷扶着颠簸的马车。
倾盆大雨在此刻轰然落下。
众人无法,只得先找个地方落下歇脚。
裴玉荷坐在窗边,看向外面寒风呼啸。
抚青将热茶端了上来,“殿下还不歇息吗?”
她收回视线,冰凉的手在触碰到杯壁时有了丝暖意,“有些睡不着,想再最后看一眼。”
“去匈奴的路还很远,”抚青明白她心中所想,“公主可以慢慢看。”
裴玉荷抿唇朝她轻轻一笑,“抚青,辛苦你了。”
向来沉稳的少女倏然红了眼,就瞧见窗边人凝视着窗外,久久没有回神。
“……公主?”她轻声唤道。
裴玉荷回神,看向她:“去歇息吧,不用一直在这里守着我。”
对上那双沉静的眼眸,抚青心中泛酸,最后嘱咐了几步便退下了。
目送人离开,裴玉荷重新扭头看向窗外,倾盆的大雨过去后,逐渐变得密而急。
风一吹,便连带着细雨改变了轨迹,朝屋里吹。
有点冷,但又让人格外清醒。
原本被抚青带上的房门传来重重的敲门声。
裴玉荷趴在窗边,感受着细雨打在脸上的冰凉,并没有搭理外面的人。
“公主,睡了吗?”阿骨打低沉的嗓音透过门传来。
“……”
“如今只差临门一脚,我们也算是夫妻了,公主何必躲着我?”
急雨逐渐平缓下来,但仍然冰凉异常。
裴玉荷深深吸了口气,混杂着清爽的凉意直入肺腑。
“呵,”门外的人明显变得不耐烦,但碍于这客栈上上下下都是大晟的人,到底没有直接动手闯进来,“既然公主歇下了,那本王明日再来。”
脚步声逐渐模糊。
裴玉荷眨了眨眼,有晶莹的细小雨珠挂在了她眼睫,睫毛轻微扇动,便落了下来,打湿了原本的弧度。
就像停在窗外避雨的麻雀。
抖了抖身上湿漉漉的羽毛。
她试探性地伸出手,想要去碰碰那只鸟儿的脑袋,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裴玉荷的手指一僵。
“不冷吗?”
少年为她关上了窗,碰了碰她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