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真当自己换了一层皮我就认不出你了?”
裴玉荷后退一步,却被人一把掐住了脸,她想要挣扎,却怎么都挣扎不开,只能惊恐地看着那双阴鸷的眼,“你怎么就还活着呢?”
坚硬的指尖死死地陷入了她的脸颊,捏得她骨头生疼,“我还活着……你很不高兴?”
“我可太高兴了,”裴凤鸣冷笑,“你这张脸可比你顶着原来那张脸顺眼多了。”
“我的小荷儿,”他倾身靠近,在她耳畔低声,“你原来的那张脸太刺眼了,朕每次看见都恨不得给它撕烂,这样你还想回来?”
裴玉荷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引来一声嘲笑。
“还和以前一样不禁吓啊,比你娘差多了。”
裴玉荷表情一变,厉声:“不许你说我娘!”
“呵,”裴凤鸣收回了手,嫌恶地将手在少女肩上擦了擦,“看来你很喜欢现在的日子,那你就不必回去了。”
裴玉荷冷笑,“你真可悲。”
“没你可悲,小荷儿,”裴凤鸣大笑,“你的命和你的身份可从来没有掌握在你的手里。”
“朕能让你成为最受宠的公主,也能让你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公主是假的?”他嘴角噙着笑,“至少那张脸让我看着不想杀人。”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
池中鱼儿跃起,掀起道道波澜。
却如同一道道利刃。
刺向这对父女的身上。
“陛下——”
李傲玉回来就撞见了对峙的两人。
她瞳孔一缩,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上前,将陌生少女拉到了身后。
在帝王冷漠的注视下,硬着头皮,“陛下,暗道已经被封死了。”
“嗯。”裴凤鸣没什么兴趣。
“也捉到了那两个人,其中那男子是公……公主看中的皇商之子,而另一个女子……”
“吞吞吐吐什么?”裴凤鸣皱眉,“有话直说。”
李傲玉拉着身后的人跪下,“那女子穿着公主的衣裳,还叫嚣着说她就是玉圣公主,让我们都滚开——陛下!”
她昂首,目光如炬,“这几个月来我便一直想说,如今的玉圣公主根本不是公主本人,只是一个虚伪的假冒者!”
她横臂指向那假山,“她平日里头戴帷帽不过是为了掩饰其真面目,只因她是个假冒者!”
“您不是最疼爱公主了吗,这样一个假冒者根本不值得您的宠爱,玉荷才是您与皇后娘娘的亲生骨肉啊!”
“……”
裴凤鸣来到了那暗道封处,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抓上来的一对男女。
“父皇——”
女子在看见他出现的那一瞬间眼神一亮,“父皇您得救我,我是玉圣啊!是你最宠爱的公主啊!”
裴凤鸣冷眼看她满脸窃喜,仿佛看到了救星。
他扫了一眼她旁边衣不遮体的男人,再看她两人的衣衫都裹在身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露出一丝肌肤在外。
那张肖似王贵妃的脸惊喜地盯着他。
顾顺之在此时站了出来,“陛下,此人竟然敢假冒公主,实在可恨至极,必须严惩!说不定如今的公主正在受苦,而这个假公主却能再次逍遥作福,利用陛下您对公主的宠爱!”
裴凤鸣瞥他一眼,道:“带下去。”
*
暗阁。
周怀砚凝霜的眼睫微颤,盘腿试图运功却并没有一丝好转,反而更加难受。
门外传来敲门声,随后外面的人并没有等他回应便推门进来了。
赵神医在他身侧坐下,叹了口气,“你往日可从来不会抗拒阁主的命令,你如今本来就身受寒毒惩罚,这下又惹阁主不高兴,你这身子如何……”
“你究竟着了什么魔?”
周怀砚缓缓睁开了眼,雪睫扇动,如同一对雪地里的雪蝶,呼出的气息都是白雾:“我不知道。”
他迷茫:“我不知道……”
一刻钟前。
他再次面见阁主。
“二十六,这半日时间你可想清楚了?”
周怀砚单膝跪地,看向地上倒映出他模糊的身影,“阁主,恕我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身前人笑了,“究竟是无能为力,还是下不去手?”
“你是暗阁最重要的一把刀,你三番五次拒绝任务,莫非你这把刀有了其他不应有的想法?”
周怀砚沉默。
“刀,就要有身为刀的职责,我当初带你回来看中的便是你的价值,而你如今出去一趟居然为自己找了刀鞘,有了鞘的刀少了锐气,在阁里可是一件很可怕之事。”
“这药我看你也不需要了。”
缓解毒性的药丸在周怀砚眼前落地,被一只脚缓缓碾碎。
“若你今夜没死,明日就去炼楼领罚,之后会给你派新任务,这一次若再拒绝,”阁主垂眸看他,“那你便不再受暗阁庇护,你还活着的消息便会被散出去。”
“好自为之吧。”